原创:午夜笔记本
距离佛罗伦萨往西约莫五十公里处坐落着一个小镇,叫芬奇,相传是文艺复兴三杰,列昂纳多·达·芬奇在五个半世纪前出生的地方。所谓达·芬奇,就是指来自(意大利语:da,即英语:from)芬奇镇的意思,所以他的名字可以理解成:有一个来自佛罗伦萨附近芬奇小镇的男人,名叫列昂纳多。从小学课外读物中那个痴迷画鸡蛋的怪人,到丹·布朗笔下那个坐拥无数传奇的天才,他在很多领域已然是如同教宗般的存在。而他的一些趣闻轶事则更让人觉得如果说伟大的灵魂都雌雄同体,那那些被上帝宠幸的人类则都文武双全。艺术和科学,从来都是一回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技艺都需要有量化的打磨才能抓住灵光一闪;而这个世界的规律若是没有天马行空想象力,那又岂能窥探得到造物主留给我们的蛛丝马迹。所以,但凡是跟达·芬奇扯上边的,我都觉得被他是开过光的,因此,当在佛罗伦萨旅行时得知不远处就是这位老兄的故居,那我便非去打一次卡不可。
显然芬奇镇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景点。从佛罗伦萨中央火车站出发至Empoli,好像还可以坐一段公交,但之后只能靠步行到达。相较之下,再往前的五渔村则是几乎一年四季,都人头攒动。即便是去程的火车上人数寥寥,但只要一下车就能立刻汇入各路自驾游跟团游的人流当中。当我导航发觉接下去步行的路程是大约为一个钟头时——在一个很可能没有手机信号的陌生村庄——我突然有点佩服当时的自己。
那一段路确实挺长,阳光明媚,明媚到让人晕眩。印象中周围没什么值得停下脚步的建筑或店家,只有大片的植物和一片片大约可以望到头的橄榄树林。也许根本不是橄榄树,不过无论什么树,我着实是被它们吸引了,一片一片,整整齐齐。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的是我走完了一半的路程,都没有遇到一个行人,没有看到在附近橄榄树林里忙碌的居民,也没有看到同样前去打卡的游客。这不免让我有点紧张,我是不是走错路了。直到我遇见之后一对跟我同路的母子。
他们来自哥伦比亚。儿子在巴黎学习料理,母亲前来探亲,估计是趁儿子休假母子俩一起出来玩。当我看到前方有人时,尤其当我确认他们面容和蔼,面相是可亲近之人后,我便立刻前去问道:“是去芬奇镇不?”一时间我们仿佛是荒野沙漠中三个个不期而遇的赶路人。他们肯定回答让我喜出望外。无独有偶,当我们正向着目的地继续迈进时——其实当时已经挺累的了,不仅因为路途遥远,还因为一路上太阳很晒,还是上坡路——身后行驶来了一辆私家车。经过我们时,坐在副驾驶的乘客探出头来,也同样道:“是去芬奇镇不?”这一场景我在多年以后脑补出了三集《名侦探柯南》:出于对画家达·芬奇的喜爱而在去往其故居途中萍水相逢的一行六人,最终只有一个人幸免于难,名字就叫《米开朗琪罗的诅咒(前,中,后篇)》。他们情侣二人加一个同行的友人,看我们三个举步维艰,便问我们是否愿意搭他们的便车。我们当然是欣然接受。不过好在有之前遇上的那对母子,不然我不一定有胆量独自上陌生人的车。
到了目的地我们便分开各自参观。说实话,除了墙上的标识和这个维特鲁威人的雕像作品外,这个地方其实没什么可以和达·芬奇联系在一起(当然小房子里有展览)。如此一个小镇,其实号称说那里是其他西方伟人的出生地,我们都不会反驳。只是一些信息已经先入为主,所以对这片景色和天地,自然的是多了几分敬仰和膜拜。
我们到达时已是下午时分,很快天空渐渐倾斜。光线变得越来越橙,把原本绿色的树林染了色。那对给我们搭便车的情侣来自罗马尼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应当也是在意大利定居了多年。我们坐上车,车子已经几乎被我们塞满。每每这类时刻,我总是庆幸自己没有很高大。
回程我们同样搭了这位罗马尼亚大哥的顺风车。路上是那天散落在树林间闪闪烁烁的夕阳。期间想记录下几幅沿途的景色,但是由于一路颠簸,只能拍下几张模糊的照片。我们一行人的笑声却在一个视频中被无意录了下来。我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在之后的个把月里我还陆陆续续看到他们的一些动态。再后来就很少了。不知道那个小伙子现在是否已经在后厨独当一面,那对情侣是否还在一起。那个小伙子在我们参观结束时,拿手机给我们按的一张集体自拍,不知道除了我以外,谁还保留着。
从未见过如此冷清的景点。大家也都心里明白,这个小镇真的没啥稀奇,稀奇的是来自那里的人书写的故事和传奇。而那个人真的来自哪里,这些几乎可以在大多数地区看到的树林夕阳来自哪里,又真的如此重要吗,或许有人知晓,或者无人知晓,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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