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做过比吃火锅更孤独的事儿是什么？
我自己做过最孤独的事儿不是生病一年早出晚归躲避室友或者行人异样的眼光，而是自己生日那天不敢跟任何人说，当天下午，收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01
今天周六，备战考研的第27天。
早7.48，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收到弟弟的一句“生日快乐”。
我:“嗯？你发错生日祝福了吧。今天农历多少？”
他:“姐，你是不是傻？今天农历九月初五，就是你生日。”
9.10分，我收到一个外地朋友的礼物和祝福。
嗯，农历九月初五。
他们不说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生日。
算了，忘记了干脆就当平常一样吧，不告诉任何人了，过不过生日不要紧。好好学习吧。
这么多年，你做过比吃火锅更孤独的事儿是什么？
02
上午完成学习任务后，跟室友欢欢去吃饭，她说“时颖，我想出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呀，我想让你陪我去买件卫衣。”
我想了想，自己的药用完了，得去市中心医院拿，刚好在商城附近，今天生日，出去吃点儿好吃的吧。索性就说“那就今天下午吧。”
周六，中午，大家都出去玩了。宿舍就我和文文，一觉睡到两点，我个大糙汉等她这个精致小美女化完妆之后就三点了。
阴差阳错，到医院就四点多了。一进医院，我就呼吸困难，心里好堵，好堵，心也好沉，好沉。
我急忙跟欢欢说“我难受，咱们快点看看有那个药没有，没有就赶快离开这里吧。我可能因为去年住院，现在有点害怕来这个地方。”
从医院出来，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心里都闷闷的，堵堵的，呼吸困难，心莫名颤抖。
四五点钟，是我最煎熬的一段时间。
六点左右，终于快到商场了，我尽力一弹一跳地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想要让自己开心起来，得到的是欢欢的一句“你很开心吗？”
为了不扫她的兴，我“嗯，对呀”。
逛商场，试衣服，吃好吃的。貌似，内心的难受感在慢慢消散。
这么多年，你做过比吃火锅更孤独的事儿是什么？
03
从商场打电话回学校，看到几个未接电话，是弟弟打来的。信号断断续续，说话也奇奇怪怪的，我听不清楚。隐隐约约像是说了句“你回去吗？”
我们一向是QQ或微信联系的，很少打电话。今天他一时间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不想往坏处想，但不得不想。
他电话没信号，我连忙QQ问他“你是不是问我回去吗”当时聊天显示是晚上9.00，虽有不好的预感，但因为九点10分我要召集大家在厚泽南口开小组会议讨论我们的创业项目。
他说“嗯”
又接了句“没人跟你说?”
我深信，现阶段，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突发消息一定是坏消息。他一句没人跟你说?问住我了，没有。
手哆哆嗦嗦问他“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这个时候，小组成员已经快到齐了，看到手机上弹出来弟弟发的内容“咱奶奶出了点儿事儿，没人给你打电话?
我还以为跟之前一样，牙疼或者有其他方面的小问题，去医院住几天，肯定会好的。
结果他说“咱小姑姑说快不行了。我刚到北京，正在往回返。”
看到这条，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坚信会好的，会好的。
坚信会好的，但还是很难受，小组成员中，有我们宿舍的宁宁，我抱着她说我很不开心，我奶奶好像生病了。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但为了让小组会议正常进行，我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感受，尽最大努力笑着完成我们的讨论，毕竟我是组长，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坏了整个小组，也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不在状态。
整个过程感觉我快人格分裂了。
弟弟只是跟我说生病了住院了，具体怎么了，他也一概不知，他今天上午刚从家往北京走，走的时候奶奶还好好的，没走到呢，就接到姑姑的电话。
这么多年，你做过比吃火锅更孤独的事儿是什么？
04
小组会议结束后，晚上十点多了。我急忙给我妈打电话，打了两三个没人接，在想要不要打给我爸，因为我怕医院那边忙，他没时间接我电话。虽有顾虑，但还是打通了。
我说“爸，我听弟弟说我奶奶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我爸支支吾吾说“在家呢，没去医院。”
我“嗯？没去医院?那是没事儿了？”(其实是没等救护车到，奶奶就断气了。)
他“你最近学习紧吗？”
我“不紧”
爸“那你请假回来几天吧”
我还以为要我回去陪陪奶奶，就说“那我明天或后天请假回去”(因为周日学校假条处不开门，所以才说的这么不确定。)
接着我爸说“那你要请长一点儿，七八天吧”
我内心“完了，可能真的出大事了”
连忙说“好好好，我明天早上就回去。”我期待着回去还能见奶奶一面，还能跟她说说话。
他“嗯”
我说了句“那我先挂了”。那一刻我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结果，但还给自己灌输“会好的，我只是要回去陪陪奶奶，弟弟今天上午去北京之前奶奶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不在了”。
怎么可能不在了?怎么可能是今天?今天可是我的生日。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爸妈为什么都没有通知我，是因为我在准备考研，怕影响我学习吗？是因为家里事情比较多，顾不上告诉我吗？我想不明白不告诉我的原因。
连我打电话问我爸，我爸先问的都是我学习紧不紧张。再说让不让我请假 。
这么多年，你做过比吃火锅更孤独的事儿是什么？
05
我始终不愿意接受最坏的结果，但又不能不做最坏最坏的打算，害怕却也想知道实锤。知道大姑姑家就在我们临村，也预料到姑姑女儿就在我家，就给她发“在”“在”“在”
她“嗯”
我急忙发了句“我奶奶现在怎么样了，病又严重了?”
她“不在了”，接了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
我心好沉，手好抖。
今天是我生日啊。今天是我生日啊。今天是我生日啊。以后的今天就是奶奶的祭日，以后的今天就是奶奶的祭日，以后的今天就是奶奶的祭日。
我越想越难受，含着眼泪，跟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好闺蜜果果说“我好后悔国庆没回家呀。”
中秋嫌三天太短，没回家。国庆，我嫌挤，也没回家，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跟同学兼职挣了几百块钱，出去旅游了。
总想着家人都好，我在外面自己挣钱自己花很酷。
可是，今天，我突然意识到:
我最后一次见奶奶是在暑假。我连见奶奶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暑假还跟她置气，临开学她非得让我把姑姑买给她吃的面包塞满满一书包。
麻溜请假，定高铁，晚上十一点了，宿舍要楼关门了，去高铁站的车也没有了，只能买第二天早上的。有一个7.00的，一个7.36的，室友说“7.00的从咱们学校走估计来不及，你就定7.36的吧。”
我真想昨晚就回，但考虑到学校这边没车，家里那边下高铁很长一段路程也没车，放弃了。平常晚上11点准时关机睡觉的我，处理完事情就十一点多了。
果果说“我一直在，你别太难过了。我陪你聊。”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第二天还要体测，我说“睡吧，我也睡了，不想明天回家没精神，像个傻子一样。”
她这才放心。
06
收拾完东西，我爬上床，辗转反侧，睡不着，十二点关机，昔日与奶奶在一起的画面历历在目，我睡不着，我不忍心睡着。担心弟弟一个人半夜回去，更担心自己坐错车。开机，我一会儿开机看看高铁发车时间，关机。一会儿又担心自己买的车票始、终点选反了，开机。一会儿又担心弟弟半夜到车站没车，没人顾得上他，开机。
关机。开机。关机，开机。关机，开机。每一次我都确认无误了，但关机之后又认为哪里不对劲，一定是我弄错了，再开机。
我都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少次才朦朦胧胧睡着。
睡得不安稳，很早就醒了，等待着天亮，等待着宿舍开门，等待着……
早早洗漱，出门，到车站等车去高铁站。明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但还是不断埋怨自己为什么昨天不回，为什么不定早一点的车票，为什么不，为什不……
听别人因为亲人去世而临时往家赶的故事总觉得离奇和有趣，当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总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现实和难熬。
我以为强逼自己快一步，就什么都能赶上。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来不及跟她说句对不起，我来不及让她看我由任性变得成熟，我来不及跟她说句我想你了，我来不及跟她拍张像样的合照，我来不及给她讲我在学校的开心或难过，我来不及，来不及，我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07
跟她唯一一张合照竟然是为完成暑期实习作业拍的。那唯一一张，也成了最后一张。
真的好讽刺呀。我习惯了错过，时间偏要这种方式提醒我要珍惜当下吗？自今天起我的生日就是奶奶的祭日，奶奶的祭日就是我的生日。我记住了，我知道要珍惜当下了，可不可以把奶奶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火速回到家，听妈妈和姑姑们说“奶奶是在昨天四五点去世的”
昨天四五点钟?昨天四五点钟我在干嘛？我在医院，只不过我在我上大学的城市的医院，奶奶是在家。
昨天我一进医院门，就呼吸困难，心里好堵，好堵，心也好沉，好沉。我还以为是我是讨厌医院奇怪的味道，到之前从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啊。回家才知道，奶奶很有可能是心肌梗塞喘不过气去世的。
姑姑说“那可能是奶奶走的时候惊动到你了吧，她很久没见你了。”
我泪忍不住流，好后悔国庆没回来呀。奶奶，现在我记住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记住了要常回家看看，我记住了要珍惜当下。我记住了，我都记住了，可是奶奶再也回不来 了。
虽然我一时还无法接受自己的生日就是奶奶的祭日这一现实，
但还是希望愿天堂没有病痛。您一切都好。
这么多年，你做过比吃火锅更孤独的事儿是什么？
趁一切还来得及，远在他乡的你我他，多回家看看吧。
愿我们都能挺过孤独，认清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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