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将紫君阳和三个黑衣人带到后面的山洞。此处溶洞位于突兀而起的石邑山西面余脉,距离山脚平地有两百余码,溶洞外有一片密林。山洞有进无出,里面通道曲曲折折,洞内有数十个钟乳岩。猎户们在其中几处钟乳岩密集处围了几个牢笼,平常关一些受伤未死的猎物猛兽。牢笼里面数年都没人清理,积累很多动物的粪便和腐肉。平常人只要刚进入洞,就会被蜂拥而出的飞蝇给推了出来。这臭气熏天让人难耐的地方,今天刚好拿来关押黑衣人,紫君阳心里十分得意。
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猎户所有的男人都披甲带刃,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小孩也将哨岗放出村落百十码 。紫君阳和洪桑大叔商议后,便撤了门口的哨兵,只留百胜蹲在门口。在这危险时候,谁也不敢大意。虽然洞口没有人,可是十数只冷箭分秒不移瞄着山洞。山洞里的四人清清楚楚看着外面的一切,黑衣人的头领塞影忍不住开口说:“小鬼,你胆子不仅大还心眼多。”
紫君阳往自己鼻子里塞了两团棉絮,拱拱手说道:“过奖,过奖!”
塞影挥着手,驱赶着身边的飞蝇,见周围连个坐的干净地也没有,只能蹲在牢笼的一角。他的两个手下还被捆绑着,扔在不远处的两个牢笼里。飞蝇嗡嗡的在他们脑袋上飞,无时无刻不在不在寻找叮咬的机会。塞影看到这幅情景,心里充满了恶心和害怕。塞影知道即便山里的这群猎户不要他们的性命,被这些飞蝇日夜不停的叮咬,他们也活不了几日。塞影从入行当佣兵那一天开始就不停的幻想,自己如何死,有的死法卑微,有的死法壮烈,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被一群恶心的飞蝇叮咬死。这种死法不仅难看,连尸首都会被蛆虫蚕食。
塞影想到这五脏六腑已经在翻江倒海的翻腾,突然一股夹杂恶臭的潮湿风从洞内吹出,塞影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呕吐。
紫君阳将一碗清水放在牢笼外,淡定的说:“想一想,你要说什么,你能说什么,你想说什么。你也知道,这地方我呆不了多久。”
塞影顾不上狼狈,用袖子擦了擦嘴:“你会放了我吗?”
紫君阳不屑的看了一眼他说:“你说呢?”
一天一夜,紫君阳只叫百胜通知中山带了些食物进洞。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聊了些什么?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紫君阳出了山洞。随后三个黑衣被带出的时候,已经面如土色,不知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和刺激让他们已经接近精神失常。看到他们的样子,猎人都面面相觑。想必这些猜想都会为他们以后的无聊生活带来很多话题。
紫君阳先到了洪桑大叔的家,洪桑正在家炖肉。猎人平常是不怎么吃炖肉的,他们打得猎物都换成了生活必需品,经常吃的也是山中的野红薯和动物的内脏。因为紫君阳昨天甩给他那一袋钱,这才舍得。这锅肉用桃槐木架的柴火堆上炖着,锅里的汤汁咕嘟的小心翻腾,洪桑大叔一勺盐粒一勺香料的慢慢搅拌着。山中野猪肉配上龙番薯香气,浓郁而四溢,让人垂涎三尺。
看到紫君阳不请自来,洪桑心里十分不高兴。虽然这炖肉的钱是紫君阳带给他的,但洪桑不认为他有必要邀请紫君阳共享美味,他昨天险些丧命,所以吃的心安理得,没有感到一丝惭愧。
紫君阳似乎什么也不懂规矩般,见到有肉,还没有等到洪桑许可,便舀起一大勺肉。紫君阳吃的狼吞虎咽,全然不顾肉汤滚烫的温度。洪桑面子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紫君阳放下勺子时,抢过来往自己还未吃完的碗中添了两勺肉。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你一勺我一勺,嘴忙的不停。
一锅肉,两个人以吃一碗饭的速度吃了个干干净净。洪桑头埋在锅里,吃着最后的残渣。紫君阳说了句,“没什么盐,太淡了!”
洪桑刚要发飙,紫君阳淡淡的说,“说正事,这里有两份信。一份给石邑山东边的治少部,告诉他们这里有疑似匪徒打劫。他们会处理后面的事情,你们配合就好了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掩饰。”
“他们不会起疑心,治罪给我们?我们可是杀了帝国的军人。”
“你不信可以看看信中怎么写的,这个谎言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别搞砸了,否则你们都会坐牢。”
洪桑大叔打开没有封口的信封,草草的一看。起初看不出什么名堂,慢慢的豁然开朗。“紫君阳你不写小说屈才了。”
信中写了自己是皇族血脉,中山为自己的少卫。自己和中山来到石邑山更名改姓的苦行历练,眼看自己修行将要结束。自己长兄为了保证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派来杀手残害自己手足兄弟。幸好得到自己另一个少卫舍命报信,依靠石邑山的猎户才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自己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了告诉当地治少部事情的原委,如果有一天自己在家族中夺位掌权必然要回来报恩。此事与当地猎户全然无关,治少部若想追查可自行处理。但为家族颜面,自己姑且隐藏身份。但若日后石邑猎户如遭不公待遇,今之少年必将讨回公道。另,黑衣人为家族成员,虽为军部但依家规处罚,不再转交治少部处理。
寥寥数笔,亦真亦假。治少部一见这里有皇族势力,必然不敢贸然接手。但是全然不管,似乎又不同情理。通常这类事情只要遇到两三个精明能干的官吏,顶多到镇一级就被押制,不再向上汇报。这种事情短时间内,不敢有人贸然翻案。
“怎么跟治少部的人说你们去哪了?”
“就说我们回归家族,走了。第一你们没有杀人,杀人的是我们,况且你们还伤了许多人。这里起因经过,和你们没一点关系。晚上我会将三个黑衣人救走,所有故事就结束了。”紫君阳淡淡的说,“治少部很喜欢这些事情,他们会隔三差五的过来调查情况。本身他们和军部就不和,如果事情闹大了军部也怕有麻烦也会插手,对你们反而很安全。”
见洪桑心存疑虑,紫君阳继续说道,“黑衣人将自己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弄砸了,回去也不会多事。派杀手杀一个小孩,这么不光明磊落的事情而且失败了,实在太丢人了……”
“什么主子?什么小孩?你倒是让老幺弄清楚呀!”
紫君阳摇摇头装着没听到“有治少部的蠢材和军部联手参与的事情,已经不是单单靠疏通关系就能搞定了。所以背后的人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息事宁人,让这件事情影响越小越好。”
“你怎么肯定一年半载之后他们不会对我们报复?”洪桑大叔依然担忧,“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紫君阳叹了口气,耐心的说道:“一年的时间足够你们做很多事情,比如离开石邑山。而且一年后你们的价值会越来越小,再派一队杀手灭口没有价值的人肯定会招来许多人的反感。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想杀人灭口的意思,让知情者永远沉默。但你不是知情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点需要放心,但也要警惕。”
洪桑大叔心中有些安定了,脸上有了意思希望的笑容。他终于明白,紫君阳要独自进山洞的用意。
“我给你们的钱,对你们是笔不小的数。你们可以找些,文笔不错的落魄诗人,花钱将故事描绘的更加戏剧。不仅能够为你们换来更多的收入,还能成为你们真正的保护伞。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离奇的死于非命,那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我们的处境就会越发的危险,所以洪桑大叔做事不要太过。”
“这不会,不会。能渡此劫,我们山里人自然感激。”洪桑摇着头。
“不过,那你们去哪?”问完洪桑知道自己幼稚了,和其他人一样在紫君阳这个小鬼面前,他们太容易被带着走,失去判断力。如此心思缜密的人,不会让别人猜到自己的想法。就算他说了,也仅仅又是一个谎言而已。
紫君阳没有回答,“第二份是给一个老头,信你们是打不开的,打开会中毒的。如果有一个老头来找我,就将信给他。记得敲个竹杠,那老头和你一样抠门。”
“抠门?你说老幺抠门?”洪桑已经失去理智,刚准备跟紫君阳理论理论,紫君阳却已经夺门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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