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律才能自由

自律才能自由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虽风寒气温低，但总算在久雪后看到了阳光，给人温暖和希望。

    上午8点我就骑车到镇中开会，11点会议没有结束又匆匆赶回学校上课，心里还有点小遗憾：后面的作文备考内容听不成了。哎，算了吧，给学生上课更重要。两者不能兼顾，就只能选择利于更多人的事情，这是我一向的准则。

      10分钟，从镇中一路狂蹬车至教室前。还没上课，负责的课代表正在发早已布置的专题训练页，我心安了。舒口气，我拿出手机，看到一个未读信息，“高一09班”，儿子的班级，我马上打开，“违纪情况”，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心不知怎么提到了嗓子眼——虽内心深处相信会无关儿子。下面是一张图片，心里还是忐忑，忐忑中打开。是昨天高一09班的违纪统计表，“起床，扣6分”，违纪表中竟然有儿子的名字，这样的违纪按规定今天是要面壁一天的。瞬间，沮丧，难过，生气，心疼等情感一齐涌上心头，我再也无法往下看了。

      3分钟预备铃响后，教室里就静悄悄的，同学们都开始埋头认真做题，我站在了讲台上，盯着每一个同学，那一张张脸突然都幻化成了儿子的脸，那一张张试卷上好像都是儿子的笔迹。我想，此刻，县高的的教室里同学们也一定在争分夺秒，奋笔疾书。只是儿子的座位，空着！

      教室外，风声很大，摇动着树枝，振落枝条上残雪，发出尖利的哨音，远处不断传来霹雳啪啦的响声，是雨搭，或是商店门头被风吹动的声音吧。想起刚刚回学校的路上，披帽捂脸，包括得严严实实匆匆而走的行人，想起滴水成冰，脚下雪冻的路面，我刚被冻僵的指尖开始发起热来，进而有火烧般的灼热。而此时，面壁在校园内的儿子正被冻成什么样呢？风刺面，寒袭身，肯定会脚手僵硬直至发痛。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我拿出看，是孩子爸发来的信息，两个字：有孩。接着是一个泪如瀑布的表情。哎，不自律的儿子，你可知父母之心。

      上课了，我开始在教室里巡视，同学们认真专注，一丝不苟。很快时间已经过去了15分钟，我走到了小杨同学的位子旁边，只见他俯首试卷，下巴搁在手背上，做凝思状。我向来不准学生眼睛离书本太近，何况他还带着个眼镜，于是轻轻弯下腰，想要提醒他，但发现他的眼睛是两道长长的睫毛，嘴角有涎水流下。我轻呼一声，他蓦地睁开眼，直身，快速用手背去抹嘴角，惹得后位同桌掩嘴嗤嗤偷笑，他的脸瞬间羞赧通红。我直起身，目光触到观笑的同学，那些同学马上止住，重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试卷上。

      这个小风波在很短时间内就平息了。我突然又想到了儿子，面壁一天，容纳几千人的教学楼，下课身边会经过多少同学、老师，会有多少含义复杂的笑辐射到身上，他是否会有乱针穿身的不安与耻辱？是否会有怨怅自己的无奈与无助？众目睽睽，不光彩被暴露与展览，总是难受的吧。我的心瞬间也难受起来，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自作的事情，总要承担后果。

      我看看表，离规定的收试卷时间只剩2分钟。该换另一个题型训练了。我站在讲台上叫停，组长开始收卷。此时，班主任也不失时机地走了进来。

      卷子陆续交上来，我低头整理，“出去！”一声断喝，我愕然抬头，只见班主任怒目圆睁，像一尊铁塔矗立在矮小的小杨同学面前，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小组长。这孩子惨了，不用猜我也知道，打盹占用了考试时间，试题没做完，又要挨训了。此时的小杨同学满脸沮丧，手拿着试卷一动不动。“出去！”又一声断喝，他不情愿地迈离了座位，向教室后门走去。

    “惨了，要被扣分了！”“还得罚跑步……”有同学小声嘟哝。我扫视全班同学，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无动于衷，习以为常。班主任是体育老师，开学初就制定了比较严格的班规，一有违纪，就要扣分或进行体育锻炼的惩罚，今天的小杨同学按规定就要履行班规。

      下课，路过操场，那孩子果然在跑步。他跑过我身边，寒风中，我看到有汗水在额上闪光。此时，他看起来双腿疲软，但仍在奋力向前。这就是代价，上课打盹付出的代价！我也很自然地想到此时面壁的儿子，他是否对牺牲一天宝贵的学习时间，受到别人目光的扫射，矗立在寒风中受冻这些代价有反省呢？

    “做了在纪律内不该做的事，必须要承担责任，这是为了捍卫真正的自由。”多年前政治老师说的话突然跳了出来。也是在那时，我开始明白了纪律与自由的关系，在纪律之内做事是自由的，就像一块玻璃，在框架之内，才可以尽情投射明亮的阳光，充分发挥应有的价值，如若挣脱了框架，其实是脱离了真正的自由，将会一地碎片，变成垃圾。儿子啊，我真希望这次面壁能让你明白，遵守规则，是一个人实现生命价值的前提，敬畏规则，是一个人参与社会生活的必需，自律才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