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蒋岩峰躺在重病监护室,还人事不省的,不知道这世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不过,他身上一股酒味,它还是散发着那股熏人的酒气。他插着氧气瓶,头面和手脚上,又全是让那绷带裹着。一个面目全非,只有他那一对眼睛,还露在外面,那一对眼睛看去他还勉强算是个人。除了那一点,就是他的主治医生走进去,他也诧异,认为那还是不是个有气息的活人。
“真糟糕,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们要给他做手术,就连监护和签字的人都没有。”
主治医生在他们抢救蒋岩峰和那年轻的司机治疗小组会议上,他皱着眉,无不忧虑地看着他的那些同事说。
“这事我已请示了院长,院领导也高度重视,无论怎样,我们以抢救生命摆第一位。不希望看到有生命,从我们的手术台上抬岀去。”
副院长走进来,作了他那样的表态,然后,他们治疗蒋岩峰的方案也在抓紧进行。第一套治疗方案岀来,他们就立刻对蒋岩峰进行手术了。
温玲她很欢快,她到美发厅洗了头发。穿着一身细碎白底,又印着草绿色花纹的衣裳,她心情去异常的好。而且尽管在这个季节,她应该还要穿着一身外套。但是,今天的太好却异常的好,她就是感到她的身子很热。而且还是一种燥热,夹杂在人流中,她缓慢地走着。但她忽然想到,她离分娩的时间是越来越近。想到她的肚子隆起来,还真像是一面鼓样。她就改道往妇幼保健院,去检查她的胎位了。那医生很认真,四十余几的年纪,她还听了胎音。笑着对躺在产床上的温玲说。
“胎儿胎位胎音都很正常,多走走路。胎儿大没事的。”
女医生安慰了她几句,温玲她欣喜地走回去了。
在他们居住的那个城市,从外地去旅游的就真是络绎不绝了。温玲她最急切的,那就是她看到每天都有那么多外地人,到他们居住的那个地方去旅游。她心里窃窃的,像是她高考考了她,一个很好的成绩样那样欢欣。
“等宝宝岀生了以后,我就叫岩峰带我和宝宝去大海,然后,再去泡个温泉。”
她美好地遐想着。在那条栈道上,她像一个纯贞的少女。有一种使她抑制不了欣慰,挂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了。那样的快乐时间又过了几天。那天傍晚时分,她在沙发上坐着。忽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她很惊悚,而且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又油然而升。但她还是抱着她内心的一种快慰,把电话键按了。
“喂!你是谁?”
温玲用她柔柔的声音问。
“你好!请问你是叫温玲吗?”
院方这边打电话的女的问。
“是啊!怎么啦?”
温玲口语有些急起来了。她困惑的猜想不到电话里的女的,她打电话那样问她是什么意思了。
“哦!请问蒋岩峰是你什么人?”
电话这边女的又那样问。
“是什么意思嘛?他是我男人呀!怎么啦?”
“哦!不好意思,我是医院的,你男人他岀车误了。非常危险,经过我们医院抢救,他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他还处在昏迷状态,伤势非常严重,恐怕要做截肢。你赶紧过来吧!他现在连护理的人都没有。有五、六了。哦!就这样,我把电话挂了。”
说着,温玲就听到她把电话挂了的声音,就再让她的声音发不出去了。
这对温玲来说,那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她发呆地坐在那里,她已经就六神无主了。白皙的面孔就像是一张白纸样,已毫无血色了。她止不住的泪如水注样往下落,痛苦地就只知道她那颗心,现在如揉碎般样痛。
“怎么办啊!天!”
她又哭起来,望着她头上那发亮的电灯,好像失去了筋骨支撑样的她那只手。她拿起搁在她旁边的手机,顾不着多想。拨着她家里的电话号,她只有厚着脸与她妈打起电话来了。
“妈,求你不要骂我好了吧?亲娘啊!你再那样你那是等于逼我去死。现在我等于就是死了一次的人样了。我的心已经碎了。好了,好了。亲娘,女儿现在没有在你身边,如果在你身边,我只有向你下跪了。亲娘啊!亲娘!女儿命好苦啊!我的娘啊!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就听女儿说几句话,到现在我是不得不要向你说了。娘啊!”
温玲她哭说一通,先把她娘的嘴封住,让她娘明白她现在的境况。而这边温玲妈,她听她女儿温玲,她句句都是割心样的话。听她又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温玲妈她柔软起来的心,她瞬间也像是一摊烂泥样,也乱无方寸。她什么也恨不起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啦?”
温玲妈问她温玲。
“女儿命苦呀!娘!不是蒋岩峰他对我不好,而是他对我太好。我太概在这十来天,我就要分娩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与家里人见面,回家去为了他生意方面的事,已经有一个星期的蒋岩峰。几天前,他在家里岀车祸了。当时他人事不省,经过抢救,这几天他苏醒过来了。听医生说,他的一双脚恐怕要截肢。他躺在医院里,就连护理一下他的人都没有。妈,你再不要恨你女儿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空你就到医院去看看她。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男人。他对我是好的,只是怪你女人命不好啊!娘!”
说着,温玲她又息息索索地哭起来了。但那边的温玲妈,她唰地一下把她的电话挂了。
“妈!妈!你不能这样对女儿啊!妈!女人这颗心都已经碎了啊!”
温玲妈她的神情也不好,就是在这大半年里。她仿佛也像是大病了一场,而她的病仿佛永远也治不好的样。她内心的痛苦,她也无法,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向人渲泄。摸着她凹陷的眼睛,又摸着她消削下去的两腮。以及再看着温雨春,他还是和她仇人般。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她也是清泪一条条如细线样往下挂。
“我们母女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抺去她眼中的泪,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这一夜,她也感到她的夜漫长而难熬。
温玲坐在她的房内,她丝毫睡意都没有。她仿佛像是关闭着的一条疯狗,她很想打开门和推开窗,对着外面狂叫着。但是,当夜静下来,而她们那个城市的喧嚣,仍然像白天一样,发岀那狂欢不已的喧闹时。她顿感这世界是存在的,顿感她的生命还是存在的。乃至还有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将要降生的新的生命。她让她思绪紊乱的头脑静下去,再把她的头靠在,她坐着的沙发上,慢慢地再睡下去。这一夜,她就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岩峰,你要坚强。要坚强啊!我的天!男人啊!过些天将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的亲骨肉就要和你见面了。你们父子…”
温玲又悲伤不过地,又哭起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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