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晴……起……床……啦!”
“沈暮雨,你是不是找死啊?一大清早的拿着个喇叭在我耳边喊,是不是我平日里太宠你了?”沈初晴“腾”地一声,从床上猛然跃起,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也是比她小了整整六岁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沈暮雨。
“嘻嘻……我知道,阿姐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可是,今天这事可真不能全都怪我,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沈暮雨望着沈初晴,眼神无比真挚但表情却又无比委屈。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沈初晴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
“哼……你果然还是忘了,今天是我小升初的第一天,你答应过我会陪我去报道的!”沈暮雨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许的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暮雨,是阿姐不好,不该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你能原谅我吗?”沈初晴双手搭在沈暮雨的双肩,柔声地询问着。
“当然可以,我说过,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只不过,你还愿意陪我一起去报道吗?”沈暮雨凝望着沈初晴无比期待着她的回应。
“嗯嗯!”沈初晴忙不迭跌地点着头,深怕再刺激到沈暮雨幼小的心灵。
“那你能快一点吗?时间差不多了!”沈暮雨小心翼翼询问道。
“嗯!”
某教室内。
“阿姐,你不是说这是省重点吗?为什么这里的桌椅看着都像是上了年纪的?”沈暮雨站在讲台上望着这个她即将要与之学习三年的地方,不免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会认为省重点里的东西就一定全部都是崭新的?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欣赏桌椅的?挑三拣四的。真不明白你当初是怎么考上这所重点中学的。”沈初晴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微微并拢弯曲,轻叩着沈暮雨的脑袋。
“别……别敲了!要是敲笨了,你负责啊?”沈暮雨边用胳膊护着脑袋,边逃也似的从沈初晴的身旁跑开。
沈初晴也不追,本就是闹着玩的,又何必如此当真!
“阿姐,阿姐,你快来看,这里桌子都好奇怪,竟然装了桌门,而且看样子还有锁搭配!”沈暮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兴奋的手舞足蹈着。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看到没?这里的桌椅虽都有了些年月,但这防盗窗却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那是因为之前学校教室曾出现大规模的书本被盗事件,而学校却对此不闻不问。按门装锁只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类似事件。”沈初晴侃侃而谈。
“阿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暮雨一脸崇拜的望着沈初晴,她的阿姐怎么就那么厉害呢?!怎么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似的。
“因为……我也曾是那件事件的受害者。好了,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妥了,我们回去吧!我现在都开始有点想念我的那张大床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个回笼觉,没事不要打搅我,有事更不要打搅我,懂了吗?”沈初晴话还未完,脚便先一步潇洒地抬了出去。
“阿姐,阿姐,你快来,快来看!”蓦地,沈暮雨指着面前的桌子大叫起来。
沈初晴原本想当做什么话也没听到的继续往前走,她实在是太想念她的那张大床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能躺上去。可奈何沈暮雨的下一句话,却硬生生的让她止住了继续前行的动力。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沐阳的人?”
当沐阳的名字划过沈初晴的耳际之时,她的身子仿若雷击似的,浑身一颤。
“怎么这么问?”沈初晴呆愣在原地,错愕之情溢于言表。
“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好了。”沈暮雨望着沈初晴的反应若有所思的指着桌子的内侧。
沈初晴隐约得觉得那张看似和其他上了年纪,并无分别的桌子,在无形当中与自己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关联,但至于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她却怎么想也想不到。
在这种百思不得其解的心态的驱使下,沈初晴走到沈暮雨的身旁,顺着沈暮雨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桌子内侧的内容,是用刀镌刻的,所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内容却依旧依稀可辨,沐阳爱初晴。
沈初晴认识沐阳那年刚好十二,跟沈暮雨如今一般大,也正好小升初。
开学仅仅一周,学校就发生了大规模的书本被盗事件,而她也很荣幸地不能幸免于难。为了防止书本再次被盗,她不得不一个人搬着厚重的桌子前往锁匠那儿按门装锁。
诺大的校园里,沈初晴正用着她那瘦小的身子,不遗余力的搬着胸前厚重的桌子,艰难的前行着。
奈何这校园太大,而她所在的教室又离锁匠那儿太远。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好久,却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
沈初晴望了望眼前的漫漫长路,又望了望胸前厚重的桌子,突如其来的无助感瞬间席卷了全身,有种委屈的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眼看眼泪就要汹涌而出,但她还是倔强的扬起了脖子。
她一直认为,人,可以有软弱的瞬间,也可以适当的释放这种软弱,但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到这种软弱。因为这世界总是太过于残忍,你的软弱,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在他人眼里或许只是个笑话般的存在。她,不愿意被当做一个笑话般对待。
而沐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沈初晴,你这是要去锁匠那儿吗?”身后传来一道陌生但却声线干净的男声。
“嗯,你是……?”沈初晴下意识的回头应答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N倍但却依旧显得青涩且稚嫩的俊脸。
“你好,我叫沐阳,你的同班同学!”沐阳微笑着向沈初晴做着最为简单的自我介绍。
“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沈初晴满脸的尴尬。
“没关系,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沐阳柔声地询问着。
“额……嗯!”沈初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奇怪?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不是吗?
“那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互帮互助?”沐阳依旧不缓不慢,循序渐进的诱导着。
“额……你究竟想说些什么?”沈初晴严格的来说,并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话磨磨唧唧的,尤其还是个刚认识的人。
“我想帮你把桌子搬到锁匠那儿,可以吗?”沐阳许是察觉到了沈初晴话语里的些许不快,反而直接了当的把内心深处想要同她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需要!”当沐阳说出那句话时,沈初晴有一瞬间的错愕,一瞬间的心动。但她还是残忍地拒绝了,她不是不需要,只是怕一旦接受了他的帮助,她便会忍不住的想要索取的更多。她就是那样一个人,不仅不懂得知恩图报,反而得寸进尺。
“不,你是需要的。这张桌子,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重了。初晴,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那么逞强。”沐阳一反之前和煦的模样,霸道且疼惜地说着。
其实,沐阳在开学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沈初晴。当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热情的相互介绍,寒暄时,只有她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但,那也仅仅只是注意到而已。
直到今天,当他看到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两两合作搬行,而唯独只有她一人,用着她那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抵着厚重的桌子,在这诺大的校园里艰难的前行时,他却忍不住的心疼,心疼她的逞强。
沈初晴望着沐阳,只见他双唇紧抿,眼神执拗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看着她。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种陌生的情愫正悄无声息的在她心底蔓延。
“阿姐,你能跟我说说你跟这张桌子主人的故事吗?”沈暮雨不知何时早已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左手托腮,语气暧昧不明。
“你怎么知道我跟这张桌子的主人有故事?”沈初晴被沈暮雨这突如其来,暧昧不明的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她刚才貌似什么话也没说吧?
“呶,给你看样东西。”沈暮雨答非所问的,快速的从身边的书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打开,放到沈初晴的手里。
“你看到了什么?”沈暮雨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面镜子。”沈初晴望着手里的东西如实的回应着。
“NO,NO,NO,NO,NO,我看到的是一个眼波婉转,媚眼如丝的女子。由此,我可以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断定,阿姐,你曾对那个叫沐阳的男生春心荡漾,且,直到现在还依旧贼心不死!”沈暮雨说着说着还做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帅气,虚扶眼镜框的动作,虽然你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有任何镜框存在的踪迹。
“即便如此,那又能怎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沈初晴缓缓地伸出手,闭上眼慢慢地抚摸着桌子内侧用刀镌刻着的痕迹,好像要把它刻进心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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