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的描白,林夕的工笔,在华语乐坛里要谈论歌词的,总是绕不过林夕这两字。
很久之前就知道林夕的名字,可真正的去细细推推敲敲、慢慢琢磨味道还是在年纪渐长以后,以前不太懂,现在懂一点,将来或许会明白。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觉
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
用粤语慢慢唱来,一句一句最后一字皆是押韵的,情感浓厚却又没有那种汹涌喷发的感觉,缓缓唱来,一字一字皆是敲入人的心房里。这样的词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写出来的啊,我不求将你独自占有,哪怕是只要看着你就已经足够了,借景说情,作物比人;毫无疑问的,林夕的情感是非常细腻的,他极善于用生活中的事物来联想,一些细节经他信手拈来后,便赋予了情,有了魂,多了人性。
但他又跟方文山不同,他不会字字雕琢这样尽显刻意,他看到了,便写下了;无论是小小的欢喜,还是隐隐约约间的荒芜;他都喜欢让人观照到某时某地的情绪与感怀。他看穿一些事物的表象,看透一些事物的本质,理解它们要说的情感,却又不欲多言,偶尔寥寥几句,却只让听到的人自己去猜测。就好像人们常说的,他的语感极好,却从不挥霍,一切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不假雕饰。
尽管杨千桦的唱功说不上有多出彩,但一曲《再见二丁目》却握住了情感,有人说,林夕将他的清冷孤傲给了王菲,将他的沉默深情寄予了Eason,而剩下的伤心孤寂则独独遗留了千桦。
情和调随著怀缅变得萧条
原来过得很快乐
...
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林夕说,《再见二丁目》可以当做写词的教科书。林若宁也说,当写外景时,就会来看看《再见二丁目》,看看景该写到什么程度。一般而言,写歌词无非是“外景”“内情”,和“说理”。景是具象的,情是抽象的,理是形而上的。景多了就太“实”,像塞满了家具的房间,拥挤而不得要领。情多了就太“虚”,没有载体过于空洞,如同悲伤深处空无一物。理多了就无趣,像浮在半空中重复没劲的废话。所以情要怎样和景结合,景要写到何种程度,又如何从具象升华为理又不跳脱,着实是词人要考虑的事。
失去、茫然、困惑、追寻、等待、自我安慰、救赎,写情的林夕总是复杂但又明白的,他的词是那种你在茫茫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因为他太特殊了,特殊到你听过一遍,便会不由自主地单曲循环。
无疑林夕是高手,妥妥的写情的高手,安妮宝贝说:“他的轻描淡写,便可以伤人三分。”是的,词到了他一种境界,写的便不再是词,而是一段恍然如梦,似真似假的感情,手腕一抬一落间便是一个人物,一个故事,一段情感。
你听过之后,便会不断的代入、代入歌词里的那个他,然后成为自己,于是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难以自拔,深深陷入。
不信,你听。
听《暗涌》,听自己的沉沦与却懦,想起曾经如何“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
听《人来人往》,听爱与身、情和欲的纠缠,原来“拥不拥有也会记住谁,快不快乐留在身体里”
听《再见二丁目》,听漫天柏树的怅然若失,安慰自己“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
......
你听什么,就能念起什么,被抽离什么,又缠绕什么,叨叨念念间不知在何时明白了他的话语,听懂了他的意思。有时候,即使明明知道他的词总能触到人藏的很深很远的那块软绵绵的部位,可你依然愿意慢慢揉它绞它,一边痛,一边酥麻着,然后在不舍中将它徐徐唤醒。
等你听它够了,心被磨出了棱角,全身从慢冷到微热,再从微热都渐冷,才发现你更懂了,更不摧了,却也更会偶尔望着天空,看着远方,数着流年,念着约定。
因为你早已知道无论好不好,那都是你这一生动过的情。
《富士山下》如此,《明年今日》亦是如此,曲终词结,在字里行间的味道里,你似乎亲身经历了那段情感。
网友评论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你是一封信我是邮差
最后一双脚惹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