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长征》则写了一种成功。《长征》写在《周渔的喊叫》后面。
姜广平:《长征》给人以信心。
北村:《长征》告诉我们,信心是真实的东西。
姜广平:爱情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宗教情绪。
北村:情感是除了信仰之外最接近宗教的东西。
姜广平:人如果没有宗教的话,至少爱情是可以作为宗教的。
北村:是的是的。有些人以爱情为宗教,有些人以艺术为宗教。
姜广平:那么你认为爱情、文学(或者艺术)、宗教这三者关系如何呢?
北村:爱情、艺术的局限性是很明显的。它们能很真实地深入某种真相,关键是没有力量。它们应该有一种坚强的价值背景支撑扶持着才成。
姜广平:看来,爱情小说只是你的一种载体。
北村:我选择情感题材,我写作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写爱情小说。
姜广平:看来这是你的情不自禁。
北村:人类情感尤其是爱情中的事实如果作为一种载体的话,它特别易于从人性上表达我想要表达的问题。
姜广平:看来写作确实是在解决问题。为了解决某种问题,我们不得不写作。
北村:是啊,爱情具有某种终极性。
姜广平:对对对。
北村:爱情上的信心与失落、信任、爱、恨、美的、丑的、善的、恶的……在这里表现得非常真实而直接。
姜广平:对,这些都是终极状态下的表现。
北村:所以,我就非常自然地选取了情感作为题材。这样就可能比较单纯一点去思考,倒不是我专门想写爱情。譬如《周渔的喊叫》,写的是情感,但实质上是写我们目前所处的境遇中人的信心问题。人的信心在现在已经非常脆弱了。
姜广平:《长征》看来是表达了爱情的信心。也就是我上面说到的爱情的力量。
北村:对,应该这么理解。从其中一方面看应该这么说。
姜广平:但是你将这种爱情的力量放到了那样的背景下是什么意思?
北村:你是指题材还是指战争状态?
姜广平:是那种特定的长征背景。
北村:这里倒没有什么意识形态和政治方面的意思。
姜广平:这我知道。
北村:主要是时空上的需要。还有哩,我在《长征》这篇东西里还想表达另一个主题,爱情这种情感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觉得它与很多东西混淆起来了。
姜广平:这很有意思,确实很少有人这样考虑爱情与爱。
北村:爱情里有妒嫉。《圣经》里就说过人几乎是没有真正的纯粹的爱的。在我们人,很不容易真正把握爱情的本质,其本质是舍已,离开了这个,别的东西就混杂起来了。我觉得爱情的本质完全可以超越时空,超越一切的障碍。爱应该具有永恒和无限的品质。譬如说《长征》里陶红的爱,其实已经完全不是爱了。真正的爱与妒忌在生活中其实有时是很相像的,很难识别的。在我们的经验中很难分辨。
姜广平:这篇小说是在写爱与妒忌的区别吗?我觉得吴清风是一种真爱。真爱的情感近乎神。“长征”——我的理解是吴清风的爱情长征。
北村:对对对。撇开具体人物而言,从整篇小说看,有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超越世俗,超越人的身体,甚至超越时空。永恒的极其纯粹的爱,我认为是可信的。我于是就借吴清风这一形象表现了。
姜广平:这篇小说让我震惊的,我觉得还有一种超越身体与情感的情爱,两个人被绑在一起的羞耻之心,在吴清德的心里就一点没有。这是一种理想状态。我觉得这里你又把终极性的考虑推到了另一个终极点。
北村:爱超越时空,应该是永恒的。时空变化应该影响不了爱。但要克服难度。
姜广平:是这样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