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松,我高中同学,其实也只能算是半个同学,因为他是来我们班级复读的高四学生。
初见张小松是在一个知了叫个不停,聒噪异常的炎热夏天。高考的紧迫感致使我们并没有多少假期,而张小松因为不尽如人意的高考成绩也被他父亲早早送来复读了。记不得是在上课还是自习的时候,他从教室后门进来,在靠门位子坐了下来。他身材高大且满嘴胡须,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浓眉大眼并未扫视班里的其他同学,便自顾掏出一本书摊开,低头阅读起来,这是我对他的最初印象。后来他自己说那是蓄须铭志,为了鞭策自己。
当时感觉学生时代的日子是枯燥的,每天在啃书和试题中感觉不到一点乐趣。而现在每每都在回想当时有多甜。一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快的让你来不及和大多数同学好好告别。高考结束后,大家去了不同的地方,上了不同的学校。张小松考了离家很近的一所学校,刚好也是他父亲的母校,他爷俩也算是校友了。毕业后再聚的日子是不多的,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再相遇。张小松说,在我们班级的一年时间里,他并没有认识多少人,都不太熟络。如果没有大一期间他的那次旅行,我们就可能不会有交集了。
张小松国庆放假来了个“西安行”,他说大一放假到处玩一玩,而我和几个同学都在西安,顺便过来看看我们。各景点走一趟,拍几张照片,便扬长东行了,倒也洒脱。后来我们一致认定这次的“西安行”有着重大意义,用他自己的话说,没有那一次,我们这一生可能就相忘于江湖了。
如他所说,那次之后我们的联系便续上了,我和他在寒假期间去工厂勤工,电子厂做的产品是路由器。流水线的工作机械且枯燥,每天八小时做完,我俩都自愿留下来加2~3小时班,就为了多挣钱,我们晚上工作,白天睡觉。 除夕那天放假,天公并不作美,一大早天空便飘起了雪花。难得有时间,我们相约去附近的同里古镇游玩。大抵是节日和天气的原因,古镇街道上寥寥几人。而我俩却兴致盎然,南方的小桥流水,古朴的青石板小巷,河中摇晃的乌篷船,对于北方来的我俩都是极具新奇且吸引的。我们穿梭于每座桥,每条巷,雪也是越下越大。
一座桥头上驻足的间隙,我问:“想家吗”
他答“想”。
“第一次在外过年什么感受”,我再问。
他摇摇头说:“就是吃不到妈妈包的饺子了”。
我低头不语。
他说他就想挣了钱去大城市,苦点累点都没事。勤工结束的那天,还没拿到钱他就说要去中国最繁华的地方看看,我俩大包小包一路肩扛手抬的便奔着上海外滩去了。当时具体看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最真最原始的梦吧,骨子里的。
毕业之后,张小松还是去了上海。他最初在一家餐饮公司实习,因其是会计专业毕业,想谋的一份相关工作。他从最基本的传菜员工作做起,做了两年也还是传菜员。他灰心了,便辞了职另谋出路。他找了一份日资企业,学了日语,勤勤恳恳又做了几年,却还是最最不起眼的销售员,始终还是没有留在上海的一丝曙光。那些年吃了很多苦,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下。
他回了家乡,娶了妻生了子。他是我们同学中最先成家的。在家乡谋的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算是安稳了下来。
中秋节回家遇见,问其近况,他说他虽现有牵绊,但始终心怀最初梦想,还想拼,他还不信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