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九号农历七月初九。俗话说“年小月半大,姑娘回娘家”,这使我想起了小时候跟老娘从龙马溪到四大岭她娘家屋里的情景,我们总是背着个背篓,里面也许放点礼物也许空着,从龙马溪诊所到四大岭妈的老家,要走将近五公里路,还要爬一个大山坡,然后顺着山坡又走笔直的小路,七弯八拐的,眼看嘎公家那间屋檐相连的土墙屋就在对面了,隔着一个小溪沟,我们还要弯过去走长长的小路才能到。其实,从嘎公家的场院里就能喊话,通常我们娘儿几个还在对面,妈就说,快叫舅妈,是她在院子里望我们呐!我们于是抬头看看,果然有个人手搭在眉毛上遮挡阳光远眺着,这不就是我们温暖柔和的舅妈呀?我们三姐弟赶紧争先恐后的边叫边紧走。到了舅妈家总有大铁锅里给猪煮的红薯,院子里有橘子,后山坡有葡萄树。那个孤伶伶矗立在半山腰的土墙屋,是我不多的童年记忆中,最值得珍惜,最让我怀念的过去。我的可亲可爱的舅妈,那个喊我名字时用叠音字的舅妈,一晃离开我们都三十年了。后来的世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两子两女四个孩子都过上了衣食无忧,不必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她没有过一天安稳富裕的日子,那个总操心着全家衣食,家里家外忙个不停的单薄的身影深刻印刷在我的脑子里,总会时不时浮现出来,让我无限怀念,无比伤感。
其实深究起来,“年小月半大,姑娘回娘家”的习俗,不过是让出家的姑娘,在每年的年中,有个理由带着娃们回去团聚,吃一顿可口饭菜,然后趁着尚没有彻底萧瑟的秋景,去祭祀祖先,追问所来处。
如今,我在没有归宿感的地方稳定的生活,我的父亲移民到此生活了十年,最后入土归西。然后我就把这个半途搬迁来的地方当了自己的出生地自己的故乡,我于是就会在每年的农历七月,让老公翻看农历本,选个适合的日子,去给我老爸送钱(烧纸)去。这个仪式感特强的举动,我想我在有生之年会一直做下去的,因为这里长眠着我最爱的父亲,我童年幸福的生活,青年谋生的辛苦,结婚后家庭的压力都是父亲给我鼓励,帮助,我才靠着勇气活过来的呀!
所以,我生存在娘家,又可以说没有父亲就没有了娘家,但人是确定自己的选择,才会安慰自己的心意。我就这样把自己活成了稳定的我娃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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