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正好读到新儒学中“程朱理学”与“与陆王心学”部分。中国的哲学发展到宋明时代,大有集百家之长而去百家之短的趋势。儒家在经历魏晋南北朝玄学、佛学的冲击后,虽于唐朝重获官学正统地位,仍居安思危,融佛道哲理之长,对儒家经典作符合时代的解释,更新发展儒学,使得儒家思想获得了新的生机。其成果,便是“程朱理学”以及“陆王心学”。
理学及心学中集大成的代表人物公认为朱熹和王阳明。但达到理学和心学理论的高峰,离开程颐、程颢、周敦颐、邵雍、张载、陆九渊等人的努力,则难有如今所见之大成。其中,张载主要提出了“气”的理论,认为万事万物皆由“气”生成,气聚物则生,气散物则灭。但张载却没有明确说出“气聚物生,气散物灭”背后的道理。邵雍的贡献则在于通过自己的宇宙论说将十二卦象阐释得更为清楚,构画出以“动静”两仪为基础,演变出“阴阳柔刚”四象,进而推演出“少阴、少阳、太阴、太阳、少柔、少刚、太柔、太刚”等八卦。周敦颐的贡献则与邵雍类似。程颐、程颢兄弟则常与张载、周敦颐、邵雍有书信往来,是故思想在五哲学家之间碰撞、创新。尔后,程颢和程颐在更新儒学的道路上有了分歧,程颐成为理学先声,程颢则为心学开路,而陆九渊又继之于程颢。朱熹和王阳明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个接过开拓理学的任务,一个担起发扬心学的使命。
朱熹其人,南宋人士。著有《四书集注》《周易本义》《诗经传》等,一生留下大量著作,《四书集注》是其最重要的著作,被后世确定为开科取士的标准。他对程颐“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百理俱在,万物俱陈”“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等儒学观念加以深研继承,提出“万物皆有理,性即是理”的观点。对张载“气聚物生,气散物灭”背后的道理加以发掘,认为“气”是形成事物的质料,“理”是形成事物的根据、道理。这就解决了“气聚物生,气散物灭”的缘由是什么,原来是理在背后起着作用。在修心养性上,朱熹认为太极是万物之理的总体,而每个人的体内都有太极,故万物之理皆备于我。人要做的,就是通过格物致知,以“用敬”的方式去重现人体内已存的道理。在领悟永恒原理的过程中,便能领悟自己的心性。
王阳明,明朝时期人士,人称“阳明先生”。此人不仅是哲学思想家,更是哲学实践家,军事、政治能力都很强,被后人看作是“完人”。近代以降,也只有曾国藩有此“立功、立言、立德”的大成就。当然,王阳明最值得一提的还是他的“心学”,曾一度风靡日本,在如今的时代依然闪闪发光。王阳明心学核心观点是“致良知”,其主张“心即是理”,这是与理学最大分歧所在。朱熹认为心是理与气的作用结果,归根结底心也是一种具体物,同理而言是具体和抽象的关系,理与心的关系是先有理而后有仁心、孝心、忠君心。王阳明心学则认为这种关系应该倒过来,先有心再有理,无此心则无行事之理,心为宇宙立法,理由心立。其“致良知”观点中的良知,是关于良善、是非观念的知识。其认为人人心中皆有良知,良知来自直觉的认识,关键在于是否按照良知的命令去行事。如何增加良知这种直觉认识,不能依靠佛家的冥想,需要通过处理日常事务获得经验而加以延展。概言之,人的良知只能通过匡正事物的实际行动才能得到提升。
由此可看,心学与理学的主要分歧在于理与心的关系上,是求理于外还是求理于内。一个成为正统显学,一个存于百姓万家间。但究其根本,都是对儒学进行的积极更新,对人性以及世界的努力探索,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对传统中国哲学的集大成,为现代理解过去、走向未来、面向世界提供了属于中国人自己的话语。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心学和理学必将在中华民族走向复兴中再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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