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苏醒    【馨灯】

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温柔

睁开眼。那个甜美的姑娘还在。笑容

和哄我入睡时一样。穿着蓝色的衣服。像天使

四周安静。白色的墙。像天堂。而我

还躺在那张狭窄的床。手上还扎着

没有输完的吊针

我不确定。时间、地点、人物。这一切

是不是真的。或者是另一个梦境。我只记得

我来的时候。四周的白墙。甜美的姑娘

和挂着的吊瓶。旁边有人问我的名字。然后

记忆戛然而止。如果生命就这样剧终

该多好。没有疼痛和煎熬。也没有

恐惧和不舍。甚至连道别

也不需要

年过半百。绝不是人生过半。有人活得太久

现在刚刚开始精彩。也有人天妒英才

随时都可能是终点。每天早晨的我

睁开眼。都会打量四周。掐掐手指

然后活动一下手脚。去穿衣镜前照照

告诉自己：我还在。还要上班

还要孝顺父母。还有老婆孩子。还要

与人周旋。和事情纠缠。和生命拼时间

和这次麻醉一样。每次苏醒。我不知道

应该庆幸还是悲伤

人不过是这样。安然地睡去是幸福的

大梦初醒的时候，面色疲惫。皱着眉

洗完脸以后。如同化了妆的演员。按照角色

装成斗志昂扬的样子。我们要热爱生活

我们可以看破生死。但不能看破红尘

红尘多好。红尘里

那么多美好、那么多繁华、那么多新鲜

那么多堕落、那么多寂寞、那么多不可预测

我们是好奇的人类。正是这些

让我们不甘死去。让每一次睡去

都盼望苏醒。盼望明天

甚至辗转反侧

不能眠

          6月5日厦门看病有感。

          6月12日信手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