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夜风

原来,桥底下闯进来几个人,穿着治安联防队的衣服,手里拿着警棍。两个眼尖的广西人慌不择路,纷纷跳进了沙河。其余的人则抱着头围在一起,看来吓得不轻。
天明提起背包,准备往桥上面窜过去,不料背包被人拉住。如果只有三两个人,天明完全可以逃脱的,他小时候跟哥哥学过武术,后来又跟人学过擒拿。读高中的时候,天明还抓过潜入女生宿舍,盗取女生内衣的变态狂。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天明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初到此处,人生地不熟。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手里还有家伙。
“没…没有暂住证,我们有车票啊。”人群里有一个战战兢兢地说道。
紧接着,一名高个治安员啐了一口唾沫,从一个男孩手里薅起一张车票,看了一眼,然后扔在地上。“车票三天之内有效,你这张破车票都过了十多天了,少跟我胡扯。”
“我…我有暂住证。”另一个人又叫着,一边把暂住证掏了出来。这时,一个治安员伸手过来抓起暂住证,从塑胶破损处撕开,扔到桥下的臭水河里。“我说没有就没有,老实点。”
“别动,全部蹲下!”另一名治安员晃了晃手里的警棍,又拍了拍天明的肩膀。
几分钟后,七八个人挤进一辆厢式货车,包括天明和阿香。这时候,有两个胆小如鼠的人开始啼哭起来。车厢后面有一个铁窗,天明搂着背包挤在窗口,望着渐渐远去环镇路大街,心里七上八下。
车到了一所院子,嘎然停下来,抓来的流动人员关在一个房间。阿香是一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圆润的脸蛋有些腊黄,弯弯的脻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会儿,她被一个联防人员带出来,奇怪的是,她做完笔录后被放走了。几年以后,当向天明再次偶遇阿香时,才知道,有一个治安员跟她是一个镇的老乡,被他悄悄地放了出来。
一会儿,向天明一帮男人,被带到了另一个屋子,治安员首先问他们有没有钱,有钱的赶紧交二百元自保走人。要不然,就把你们送到牛头山收容所,会有你们好受。这帮人没有一个有钱的,气得几个治安员火冒三丈。
天明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三百元钱。就这钱还是找收油菜籽的老板预借的,说,要等收割油菜以后抵帐。他出来也有十多天了,身上除了一块日历手表,已经一无所有。
约摸晚上八九点多钟,大大小小的房间,陆陆续续都关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小屋的空气中充斥着汗水,散发着一股股恶臭。这些人进小屋子之前,身上的值钱的,都被搜走,连皮带也拿走了,一个个提着裤子去做笔录。
关在小黑屋里的一些人,有点到名字的,签了字后被放了出来。天明又着急了,冲着旁边一个治安队的人,高声喊道:“我没打架,也没闹事,犯什么法了,干嘛不放我出去?”
“哼!放你,可以呀,像他们一样,打电话叫家里人交二百元就可以走啦。”这时候,其中一个治安队员小声嘀咕:“放走了这么多,交到派出所的人数还不够啊,再从哪里弄二三十个人来?”
另一个人说:“不急,再过半个小时去一趟明新市场的投影厅,别说二三十几个,就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人都不会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几辆厢式货车又发动了,双排车头坐满了治安员。整个院子里面,只留了几个看守院子的人,还有一个做饭的大爷。天明听见门外几个人在窃窃私语。
“唉呀,管他娘的还差几个人,咱们现在捡到篓子里就是柴。”其中一个人接着说:“老子今天才放走四个人,只捞了两百多块钱。”
原来,这帮家伙是在捞外块,借助抓三无人员的名义,一边抓一边私自放,五十元一个,实在没有那么多钱的,有多少算多少。当然这种事儿得背着人干,如果到了村治安队,自保的钱就归了村委会。
咱们才捞几个钱,我一个哥们儿的战友,在西门检查站关口上班,他负责带人进关,二一添作五,一天挣上千块钱哩。另一个人又说道。那些年,没有边防证,想进深圳市内,就只有通过黄牛党买关,或者是有人带,从别的犄角旮旯钻进去。
嘘…小声点。突然一个人发现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于是,几个队员便各自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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