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难得有清爽的几天 恍恍惚惚给人的错觉似是入了秋 如果时间可以回溯我最想回到小时候 时常在街边路角看到带孩子的人 娃子们在他们的臂弯里或沉睡或开怀 想着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好看的人逗会笑 不好看的人逗会哭 有人保护 只是太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似乎每一个节点都记得清晰深刻 每一次长进都刻骨铭心 我总归也是要长大的 就像漂泊就像流浪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我记得清楚自己走了多久
我时常会想小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以至于是什么原因让我变成现在的样子 总归是量变与质变的过程 成长的过程刀刀见血 太刺痛以至于我有时候刻意回避 是不是庇护我的人在我会更加放肆抑或亦或更加乖巧 无从考究不置可否 不过我知道我一定一定不是现在这个熊样子 大人的心里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不在乎的那些细小事物对孩子究竟有什么样的影响 就像我刺痛在心里的惊悸 不必再提。
春节回家的时候 其实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过家 自从我爷爷没了之后我好像就没有回去过了 十年有多长 大概接近四千天。十年我从无知少女变成苟且消沉的加班狗 大哥从别人找上门的闯祸精到孩子满地跑 弟弟从麻瓜娃子成为茁壮的少年 仇恨滋生 情绪波动 情愫暗生 呼呼啦啦走过我慌乱不知所措的生猛年纪里 我不知道坟上的野草丛生几茬儿 不知道坍塌的房子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我还能回去几次 不知道扎在心尖儿上的那根针多久才会钝化。
至今我都记得 冗长的巷子 蓝的晃眼的天空 半篱墙上碧绿的菜园子和干净到俯下身就能喝的河水 还有门前的石板大石头和洋槐树 这些是我记忆里最深的纯净和经历过的最最美好 是能让我在艰难困苦之时给我温暖的力量 是根是也翅膀。
我记得初秋天凉的时候我爷爷住在我家里 树上的叶子一个一个往下掉 他就拿个小马扎子坐在树底下等着 望着叶子一片一片的掉下来 再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杂草被他一棵一颗拔掉 像一幅画 我吃惊 那个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总是倔强又冷漠的老头子现在一遍一遍的给我讲着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经历 我小时候也是有爷爷讲故事奶奶唱民谣的孩子 只是后来我爷爷耳朵聋了他一遍一遍的讲着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一遍一遍的点着头（因为我回应他的时候他根本听不到） 脑袋都点大了 总有一天我也会变老 老到连自己也丢掉 连家门口都忘记朝哪 出现在街头巷尾的电线杆和墙角的寻人启事上 出现在微博寻人和朋友圈转发的消息里 老到坐公交有人给我让座 老到走到路上摔倒别人都不敢扶我。
自我记事起 我奶奶眼神就不好 我不记得是哪次开始帮她穿针引线的 记忆里却是我一直帮她穿针引线 我那时候太小 也总穿不上 倒不是因为我眼神不好 而是因为经验不足 我奶奶不识字 不识数 却写得了一二三四 数的了鸡羊鸭鹅 那时候我妈总是很忙正午燥热的午后我沿着墙遮蔽过来的荫凉摸着墙上发烫的砖走回家去 后来我也会在黄昏瞅那种专门晚上出来 个头又特别大的蜘蛛挂在电线上织着硕大的网 晚上她总是送我回家 她说路边有黄鼠狼 会忽然窜出来吓到我 我不让她去送我 我也总会在那条路上朝着四角的小木窗挥挥手 因为我知道她会站在窗户那里眯着眼睛 看着我沿路回家。
多数时候是宁为玉碎 我以前也是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满地打滚的孩子 现在更多的学会了克制冷静和保持微笑 从我摔手机的次数来看的确是这样 我以前也会故意找茬和别人打起来 用小心思转嫁危机 三分小暴脾气 喜欢看热闹还不怕事大 生活里有太多的颜色 生命鲜活而旺盛 对一切事物充满向往对所有未知充满好奇 只是以前的不害怕变成现在的不理会。以前能看懂晦涩的电影 能明白别人通过其他途径散发出来思考和人生体验 能写得了台剧控得了脚本 会写诗发文指点江山 我好好的一个文艺青年现在的道路竟然与自己一开始设想的轨迹天差地别。这个城市万家灯火没有一家我可以敲开门进去说一声我回来了 若是我丢了那些奔跑在路上的汽车也没有一辆是在寻我。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并不害怕 只是我心中现在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想让这些东西离我近一些 细细说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原因让自己成为今天的样子 院子里的大槐树早就被砍倒了 胡同里的石凳变得越来越小 老房子也成了一片荒地 等哪一天我带我喜欢的人去给我奶奶看的时候 我怕我都找不到方向 你经历过心中的这种空吗？他不似我从前经历过的任何一种 无论怎样都再无交集 梦境现实 街头巷尾 从此不再相逢 我从来没怕过 唯独对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报以愧疚 比如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曾经吹过的牛买单 我也试着去两权相较取其轻 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个能说服自己的人 我曾经也是个无知少年 只是现在我不想让更多我在乎的东西离我更远 我想靠近他们 尽我所能 珍惜呵护 大概还要走很长的路 才能明白更多的道理 然而即使明白更多的道理也并不能过好这一生 所有的事情我都做不好时至少我要好好做人好好长进。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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