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奥斯卡和欧洲三大电影节(柏林、戛纳和威尼斯),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关系存在的?
它们究竟是水火不相容,还是要互惠互利和谐发展?
不妨来看一组仅仅统计三大电影节最高奖,和奥斯卡最佳影片之间重合率的数据。
美国电影在过去,一共获得了18个金棕榈,14个金熊和5个金狮奖。
这37部获奖电影(包括《水形物语》),在奥斯卡上拿到最佳影片的数量是3个。这三部重合的影片是1946年的《失去的周末》,1955年的《君子好逑》以及1989年的《雨人》。从数量上看,三大和奥斯卡之间,的确没有“线性回归概率”。因此,奥斯卡在某种程度上,是拒绝三大的。
——让我们以一部特殊的影片,探寻个中缘由。
2012年,正处在巅峰期的韦恩斯坦公司制作并发行了《大师》一片。

该片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拿下了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以及费比西奖,被认为是当年最有希望冲击奥斯卡的影片。在颁奖季的前半程,各种榜单都将《大师》当作种子选手来对待。
可是到了颁奖季的后半程,《大师》不仅销声匿迹,在奥斯卡上也只是得到了不疼不痒的三个表演类奖项的提名,最终一无所获。甚至连小米哈·马拉迈尔的70mm摄影都没有获得提名。

站在运作的角度上说,这并不是韦恩斯坦公司运作不力的结果,而是一种策略性的调整。
奥斯卡不同于欧洲三大电影节,这是一个名利场,是美国电影的年度总结。表面上是影片拼搏,其实是制片公司之间的角力、权力的重新分配以及奖项归属的布局。同年,韦恩斯坦公司还有《乌云背后的幸福线》与《被解救的姜戈》两部电影参与颁奖季。


所以,集中力量用两部电影参赛,总比左右手互搏要更为实际和可行。实际结果也是这样的,《大师》空手而归,另外两部电影则拿下了最佳女主、最佳剧本和最佳男配三个奖项。
而站在电影题材和叙事手法的角度上来说,《大师》注定就是“好莱坞弃子”。
《大师》的故事取材于“山达基教”(Scientology,又称基督教科学会)创始人朗·贺伯德的生平。而山达基教又备受争议,其融合了精神分析、宗教崇拜,甚至是臆想和通灵术的“综合体”。这种“邪教”特质,让影片在立项之初,就遭到了极大的阻力。尤其是好莱坞里,山达基教的信徒众多,影片只要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
更何况在电影中,导演PTA将主角塑造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而他的追随者和妻子,要么受困于自己的过往,要么别有用心——让这样的一部电影去参与美国最主流的电影奖项的评选,不仅好莱坞内部不同意,怕是整个清教徒构成的国家都不能允许的。

在影片中,PTA用了不同寻常的叙事手法来构筑“宗教的诞生”。他半抛弃了时间线索,半淡化了主配角关系,转而用精神状态的不同来塑造人物。加之PTA一以贯之的冷静与克制的影像与叙事,造成了影片在理解上的难题。
很明显,这是一部给有所准备的影迷准备的影片,并不具备成为大众流行电影的潜力。
即使《大师》在众多影评类网站上得分颇高——MTC86分,烂番茄86%好评。但在大众传媒领域里,影片算是一败涂地。IMDb影迷评分7.1,与专业类网站差异明显。该片票房仅仅1600万美元,与其3200万的制作成本相比,可谓是一败涂地。

所以,这么一部既不具备大众传播属性、在叙事上又不晓畅明白,主角人物还争议满满的影片,折戟奥斯卡,被韦恩斯坦雪藏,并最终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是必然结果——
可以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PTA并没有在影片中提供一个可以供给奥斯卡评委欣赏的样本——或者说,这个样本太过于“个性化”,失去了经得起6000多人投票的可能性。
从1998年到2017年,PTA一共得到了8个奥斯卡提名,其中包括导演、影片和原创/改编剧本,从未获奖。而从1998年到2018年,PTA不仅集齐了三大电影节的所有最佳导演奖,而且还拿到了一次金熊奖(《木兰花》)。

两厢综合,足以见得,奥斯卡与三大在评审口味上的巨大鸿沟。实际上,三大电影节的评审团制度决定了获奖影片要么是小众电影,要是口味奇绝的“个性电影”。
因此,有人评论称,三大走的是“小众精英路线”。而奥斯卡,有一个庞大的投票团队。
在最佳影片这个奖项上,所有学院成员,都有投票权。6000余人的采样范围,决定了这是一个大众口味的奖项。而大众,在一定程度上,是拒绝艰涩、古怪和个性的。所以有人打趣地说,奥斯卡走的是“大众屌丝路线”。
三大获奖片在奥斯卡上遇冷,这不是所谓“逼格”问题,而是大众与小众,主流与个性,甚至是政治正确与艺术正确的角力和选择。
(文/乙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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