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的《爱弥儿》中有一个例子:一个小男孩问他的妈妈,孩子是怎样来的,妈妈告诉他“是女人从肚子里把他屙出来的,而且肚子痛得差点把命都丢了。”这样经典的回复,我也是用过的,默认生娃养娃的开端就是“痛苦”。随之而来的是,每每遇到养娃中的挫折与不顺时,一种更锥心的思想斗争。

昨天下午,湘湘在便兜里拉完耙耙,我给她收拾起来后就需要在厕所里帮她清理便兜及卫生处理。这时我发现厕所里的小水瓢盛的水太少,就唤“湘湘,帮我在大厅把盆子拿回来厕所吧。” “大厅的哪里?” 我应道“阳台门前!”
“你自己去拿吧。”湘湘表露了不情愿。
“为什么?”我有点生气了,她站在厕所门前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自己去拿。”
这一瞬间就把火扇大了,我站在厕所里,右手端着便兜,左手拿着水瓢,吼着“这屎是我的嘛?我这是帮谁倒的耙耙?” 她哼的一声,说“是!!” 说毕还振振有词地补充到“你把兜放下,自己出来拿。”
为娘秒变河东狮,内心一万匹奔腾而过,思忖着眼前这小妖精是从哪里来的——就是我的“叉烧”变来的。我非常失落、生气和困惑。我平时给她的教养怎么成了她用于诡辩的基石?……接下来,我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恢复平静,期间包括给她爸爸的隔空电话来旁听,终于才有调停与和解。
这件事让我再次意识到我对孩子仍有很高的期望,期望她已经足够聪慧、体贴;我仍有期待,期待她满足我被听从、被关注和被取悦的需要。若按卡瑞尔《母爱的羁绊》中的一些评估来看,我也是一位有“自恋特质”的母亲。
一位自恋的妈妈有着两个最大的特征:
一是情感的匮乏;二是强烈的自我关注。

基于现状,我感觉到困难的是消化情绪临界点爆发的负能量,而且恢复平静的过程中耗散了不少能量,以至于我很容易在孩子表露不合作,不喜欢的时候倍受挫折。
当清醒过来,我明明知道“我是大的,她是小的”,我知道自己需要加强学习的功课在于把母爱与教养从“痛苦”中剥离开来,把女儿的存在和自己的期许分离开来——让无条件的爱回归。如樊登老师的号召,我们需要自我修复,阻止这一“丑陋”的遗传过程,而不是把这个任务传给我的女儿。
要学会建立自己爱的体系。把这份爱给到你的孩子身上,有了爱的能力,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整天自恋的时候,你发现这个自恋的魔咒在你身上就戛然而止了。
今天我和湘湘再讨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话题,她告诉我说,昨天我的话里少了一个“请”字,所以她不愿意帮忙。快四岁的孩子对秩序感的要求已经延伸到遣词造句中了,我还要杞人忧天地担心她长大后会因为“少了一'请'字”就拒人于千里嘛?不必了。比如说进地铁过安检时,她总会毛遂自荐地走在前面帮我去拎包;给她刷牙时,她总是用小手来帮我抚平皱起的眉头……
允许!!!是的,我可以做的,我应该做的是——允许她做的和我设想的不一致,允许她想的和我要求的不一致,允许她过的和我企盼的不一致。

《论孩子》——卡里尔纪伯伦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你们可以给他们爱,却不可以给他们思想,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