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九月第二天的上午,阳光微暖,清风徐徐。
小小的小姑娘恭恭敬敬地坐在教室里,感到好奇又陌生。课后,趁着其他比自己大的小朋友都去操场撒欢玩耍,才敢抬起头怯怯地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这个新地方。
教室前的大黑板上,工工正正地写着几个“人”字,黑板后面的墙上贴着几个大字,老师说那是毛主席语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自己的课桌是最前排,紧挨着老师那一张大桌子。大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盒子,黑板上的字就是用盒子里那白色圆棍写的,她感觉好神奇。纸盒旁边的眼镜盒中有着一副眼镜,老师写字或者看书的时候就喜欢把它架在鼻梁上,她搞不明白,隔了一层玻璃不是更不容易看清楚吗?
她扭过头,往后打量,六七排课桌整整齐齐,和电视画画上看到的教室没什么两样。几把扫帚靠在墙角,扫帚的把比家里的高许多,而且家里不允许将几把扫帚放在一起,据老人家说,扫帚放一起会把财运赶跑。可是在这里,却必须要小朋友们把扫帚整齐地放一起,不然会显得不整洁。
“你几岁啦?”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一位跟妈妈年纪差不多的戴着眼镜的女老师走近她。
“五岁。”她老实回答到。她不明白今天怎么了,刚才有几个看起来比自己大的小朋友也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回答之后,她们露出惊诧的表情。
女老师弯下腰,对她说:“我抱你去那边幼儿园教室吧,那里有好吃的糖果发给你哦。”女老师的怀抱温暖又温柔,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可她心里却涌起一点恐惧,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
正出教室门,迎面撞上了刚刚给自己上过一堂课的老师。这个老师她认得,是同村的,按辈分应该叫她表叔公。可这是在学校,只有老师和学生之分,她叫他廖老师。不用像在村里,要费尽心思记住该叫谁叔公叔婆还是叔叔婶婶,也不必担心叫错了谁会被责怪没老没少。
廖老师得知情况后,把她从女老师那里挡了下来,并对女老师说:“让她先读读看,不行再说。”
于是,她便和那些比她大好几岁的同学们开始了一年级的生活。也许是怕被女老师抱去幼儿园,也许是不想辜负廖老师的走后门,成绩一直挺不错。第一次在操场发奖状的时候,还是那个女老师抱着她去台上领的奖,她还经常在课间偷偷给小姑娘糖果吃。那一次觉得她的怀抱给人踏实心安的感觉,像妈妈的怀抱。
许多年过去,她依然会想起那个怀抱,想起廖老师那句“让她先读读看”的话来,也会怀念女老师课间给她的糖果的味道,怀念那些年少时光的人和事……
此刻夜色正浓,凉意渐起,正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我,正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可惜终是辜负了老师们的厚望。
人生的道路很漫长,可紧要处就往往只有那几步。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没走那次后门,我会不会是现在的我?我这一生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呢?
终究还是感谢廖老师,让我遇到了影响我一生兴趣爱好的尊敬的老师、可爱的同学、知心的朋友以及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当然,还有成长到现在仍旧一事无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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