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雪

文丨良月

武汉的雪

天气预报显示，再过几天，武汉将迎来大雪。看看这几日天气发展的趋势，一天更比一天冷，于是，对将要来临的大雪，怕冷者如临大敌，爱雪者像等待久别的情人，心里己有一幅美丽的相遇景象了。

母亲对孩子说：穿多点，过两天要下雪的。邻居或街坊在路上偶遇到，将常用的“吃了吗？”问候语改成了“要下雪啰，穿多点！”小伙伴们还非常有爱地提醒道：多备些菜啊米啊，大雪一来，都会涨价的！

家里尽数搬出所有御寒之物，奶奶做的厚手工棉鞋，羽绒服，大棉被，电热毯，暖手宝，取暖器，帽子，手套，围巾，口罩……，一大波物件，像战前的防御工事，必须牢固，紧密，滴水不漏。

大雪来临前，北风凌厉，用力推动着行走的人，各种建筑物在风中发着冷光，人们缩头缩手，直往家奔。他们将棉衣上的帽子戴起来，扭扭头，风像开了闸的水，直往衣领里泻。

大雪最喜夜晚来临，岺参的千古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是多少爱雪之人魂牵梦萦的景象。入夜，早早洗漱完毕，躺进温暖的被窝，听着外面呼哮的风一阵压过一阵，密集的小雨点不知会在夜晚的哪个时段变成可爱的小飞絮，夜一点点浓重，让人一头跌进梦里。

天亮了，窗外的天光似乎比往日要亮，昨夜的梦在嘴角变成弧线。披衣，推窗。空中飞着似雨似雪的精灵，落地成水。说好的满树梨花，满目琼枝呢？说好的银装素裹，千里冰封呢？

武汉人对于雪的失约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知何时起，武汉的雪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像米粒般大小，散落下来，听得到细碎的声音。人们希望它大一点，轻一点，最好带着花的形状，落在脸上没有疼的感觉，慢慢铺满整个世界。

雪不来，大度的武汉人只有叹一句：天还是这么冷，雪却不下了！

人们不再对雪抱有期许，转身投入日之庸常，蓦然回首，惊觉己经白了枝头，只是地上人来人往，雪受到了惊扰，早己遁形。

武汉的冬天跟夏天一样长，寒冷和炎热一样让人难忘。天气预报上一长串的低温天气，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雪，很多的时候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是再多的繁华，都暖不起来的温度。

腊月里，空气中的冷已经浸到骨髓，手伸出来总是带着蜷曲的状态，嘴边总是冒着氤氲的雾气，双脚即使停下来不走路，也要保持跺脚的状态。

人们对雪不再强烈祁盼，只有听天由命吧！因为腊月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家要在年末好好犒赏自己：腊肉，腊鱼，香肠，年货置备不停。

一日晨起推窗，“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漫天大雪亲临了屋顶，窗台，马路，出行的人们，睫毛上夹着雪花，走到那里，浑身带着被雪浸淫过的仙气。

武汉的雪来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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