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
汪坤驾驶着他的陆虎车在空旷的大街上一路狂奔，时速已经达到一百八，整辆车都快飘起来。
车内的其他三个人刚刚经历死里逃生，还心有余悸。
是啊，我们要去哪，又能去哪？
当方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吴易也在想，他紧紧握住方琳的手，冯勇却没有沉浸在这种情绪当中，他快速地拔出枪，对准了汪坤。
“为什么？”冯勇冷冷地问。
汪坤冷静地继续开车，头也没回，像是在考虑，终于，他说：“我是人！”
“为什么？”
冯勇又追问了一句。
“我还有用。”
听完这句，冯勇缓缓地放下了枪。
“不好意思，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客气！”
车内恢复沉默，只有陆虎车轰鸣的马达声，车子驶过站前大街，往东一路疾驰，越来越来偏僻，越来越黑暗。
“我们这是要去哪？”吴易还是忍不住了，问了一句。
“城外。你们现在很危险，只有离开才是唯一的办法。”汪坤说道。
三个人都知道汪坤说得多，现在，全城的机魔人都在寻找他们，还有不知情的警察，他们已经遭到全城通缉了。
可是，实验室怎么办？
“停车！”方琳突然喊道。
“对，停车。”吴易也跟着喊。
车还在疾驰，冯勇把枪对准汪坤，他终于踩上了刹车。
“你们不走，会死的。”汪坤警告他们。
“我们如果走了，所有人都会死的。”方琳坚定地说道，吴易被这个女人再次感染了，紧紧握住她的手。
“对，我们得救他们，小琳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冯勇接着说，“要走，也得把实验室里的东西带走，那是最后的希望。”
汪坤看着坚定的三个人，心里深受感动，表面却还是一脸冷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可是，你一定不只是想我们三个，对不对？”
汪坤对方琳的提问，点了点头，说：“对，三个人的性命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那就对了，我们需要回去。”
汪坤没有再说话，掉转车头，猛踩油门，陆虎车再度钻入城里的霓虹灯里，而在他们的心里，前途凶险，一切都不在掌握中。
这一回，方琳主动握紧了吴易的手。
午夜。冷寂。城市笼罩在阴森的黑暗中，比往日更加冷清。
街上没有多少人，只有警车时而鸣笛而过，这个城市的人类已经有一半成为了机魔人，潜伏在各自家里，等待着机魔王的指令。
而另一半人，接到手机短信通知，今天晚上警察局发生恐怖袭击，一伙武装分子攻击了这个城市最安全的地方，造成十几名警察伤亡。
这是一伙来历不明，凶残绝顶的危险分子。
新闻的最后，主持人不停地这样强调着，号召居民们都留在家里，不要外出，当然，电视画面上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都是伪造的，可是，人们都相信了，毕竟，这是警察局的通告，还有，就是这几周来不停的爆炸案，已经造成全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冷清的街道，所有出入口都布置着警力，就等着吴易一伙人落网。
晚上的行动还是张念负责，看到一个接一个的警察被感染成机魔人，他有一种群临天下的自豪感。
连警察都成为傀儡了，这个城市还有谁能阻止他？
他相信剩下的那一小撮抵抗分子早晚会落网的，以吴易那小子为首的那伙不自量力的家伙。
想到这，他狠狠地掐灭了香烟，今天晚上，汪坤不在身边指手划脚，让他感觉很舒坦。
虽然，他一点都看不起汪坤，可是，这心里还是有点心虚。
此时的汪坤，开着陆虎车返回了城里，他选择了老城区的胡同小巷，凭借长久来的熟悉路况，带着吴易他们终于慢慢靠近了老别墅。
只可惜，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在胡同口，一束猛烈的车灯突然射过来，一辆警车拦在前面，几个警察端着枪下车，齐唰唰地对准他们。
这些人面无表情，在夜色中，眼瞳的绿光更加可怕，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是机魔人。
冯勇认出昔日的战友，不由得心里一颤，继而眼泪快要掉下来，强忍住。
陆虎车停住，几个人想着对策，他们知道，不能随便乱动，要不然，他们马上就会被连人带车被打成蜂窝。
怎么办？吴易没见过这种场面，小声地问，他一只手抓住方琳的手，语气透着紧张却不惶恐。
有经历的男人，总归会透出一点底气。
车里的空气像凝滞了一般，他们知道面前的不是警察，而是机魔人，该怎么办？
正踌躇间，冯勇突然挥起自己的拳头，砰砰两下砸向自己的两只眼睛，顿时血泪迸出，眼睛变得发红发青，很快就肿了起来，在黑暗中，看起来，煞是恐怖。
大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冯勇没有说话，揣好枪，拉开车门下了车，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几个警察走过去。
吴易等人掏出了枪，随时准备冲出去支援。
紧张得令人窒息。
冯勇终于走到了那些机魔人的跟前，都是旧部，有两个还是直接下属，很是熟悉，他心里松了一下。
那些机魔人的眼瞳发绿，在暗处更加可怕，他们渐渐认出了冯勇，是他们原来的队长。
冯勇的两只眼眶更加肿得厉害，看起来很夸张，然后，他故意让自己的动作变得僵硬，模仿起他相像中的机魔人。
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像不像？总归，按僵尸的模样来就对了。
看起来，还真是有效果。
那伙警察看到是冯勇，虽然有些怀疑，还是慢慢放下了枪。
其中一个警察咧着嘴笑了笑，开口却是机魔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
冯勇也学着机魔人的腔调，说道“听到这儿有动静。”
那警察指着陆虎车，“车里是什么？”
车在暗处，所以机魔人并看不到车里的吴易等人。
“没什么？”冯勇有些紧张，竭力掩饰。
那警察想了想，“走，到那边去看看。”他挥了挥手，正准备带着手下返回车里，不料，就在这时，冯勇眼眶渗出的血流下来，堵住他的鼻孔，冯勇的鼻子一痒，再也忍不住了，打出喷嚏。
机魔人是不会打喷嚏的。
那伙机魔人顿时返回身来，抓住枪准备动手，就在这时候，枪声大作，汪坤和吴易开枪从暗处冲过来，机魔人猝手不及，顿时被撩倒好几个，冯勇也顺势掏出枪开火，要不然，那个警察就会杀了他。
他击中对方的肩膀，不忍住杀了他，那人倒地。
冯勇想起来了，他叫顺子，刚入队的时候，新兵训练还是冯勇训练的他。
顺子哇哇叫了起来，一点疼痛感也没有，很快站起来，又扑过来，他的枪已经掉在地上，他直接扑到冯勇身上就嘶咬起来，眼看就要咬中冯勇的喉咙，枪声一响。
汪坤击倒了他。
冯勇喊道：“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开枪的。”
“不杀了他们，你们就会死，他们已经闻出你们人类的体味了，瞒不住的，你不要天真。”
“那也不用你开枪。”冯勇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几个警察，他们的血是绿色，眼瞳已经全部变成惨绿，死相恐怖。
“你醒醒吧，他们已经不是你的战友了，他们不是人，是机魔人，知道吗？”
“不是，不是，他们还有救的。”
“等我们救他们，我们早就自身难保了。”吴易插话说道。
“那也不能杀警察，你这个臭小子懂个屁。”冯勇甩下这句话，直接返回车里，他知道大家说得对，可是，在感情上，他真的接受不了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就这样倒在他的眼前。
这一切都是命，更惨酷的还在后头。
冯勇很快就从情绪的泥沼中缓了过来，启动车子，对着几个人喊道，“还不快走，等着那个妖怪追来啊。”
吴易欣喜，几个人上了车，陆虎车疾驰出巷，关掉车灯，继续沿老街一路奔驰，没有人说话。
眼前的黑暗好像就随时都会吞噬他们一样。
夜是这样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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