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过金的人

镀过金的人

       杨仁在学堂里读过书，并且还喝过一口洋墨水，他很喜欢对外人说自己是镀过金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金光真的披在自己身上，正在闪着奇异的色彩。

        杨仁读过高中，想读大学，但几年厮杀未果。在孙山之后回到了家乡。他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也是个很爱面子的人。

       杨仁今年50岁，深陷的眼窝，满脸的皱纹，经过风吹日晒后，显得黝黑，但也有几分苍劲。不过，他留的两撇胡须让人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杨仁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双放光的眼睛，说明了他现在的生活境况今非昔比。他穿西装打领带，从过去的光头，到将头发梳至脑后的这种时尚发型，足以说明他的变化。抹了油的头发光亮。从他身边走过的人还能闻道一股的清香味儿。连说了不得，了不得，镀过金的人真是了不得啊。

      镀过金的人，杨仁对这样的称呼很是受用，他眯着眼睛看着说这句话的人，嘴角上扬。还不时伸出他黝黑的手指去捻翘起来的两根胡须。在别人的夸赞声中，杨仁时常会哼着小曲，倒背着手离开。但也会遇到不看好他的人。说洋人儿。你不是镀过金嘛?把你的金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这时的杨仁眼珠子瞪的老大，胡子撅起老高，撬开他的两片薄嘴唇说，金子当然是有的。看你识不识得。少废话，拿出来看看。这人站出来挑战，杨仁知道他是嫉妒自己，不过咱喝的墨水也不能窝在肚子里。杨仁清了清嗓子，举起自己的右手说，知道这是什么吗？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是手啊。杨仁瞥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哼了一声说，你除了知道它是手，还知道其他的吗？手就是手，还能有其他的那就是肉啊。这人的话音刚落，就引起周围的哄堂大笑，杨仁知道这笑声是完全认同肉的存在。他轻蔑地抬起右手示意笑声停止。众人嘎然。看着杨仁停在空中的右手，个个伸长了脖子，站直了自己的耳朵。杨仁轻咳两声，用左手梳理了一下甩在脑后的不长不短的染黑了的毛发。响亮地从口中发出英文单词the right hand。让在场的人又是一场哄笑，有的把嘴里的假牙都笑掉了，蹲下身子满地找牙。挑战杨仁的人说，洋人，会说中文吗？杨仁放下高高抬起的手说，当然会了，是中国人都会说中文。那人指指杨仁的脸说，这是什么。脸啊，你没有啊？我有脸，但你的脸与我们大家的不同。杨仁疑惑，那人笑笑说，你的脸上除了不太多的肉以外，还有厚厚的粉脂，让人看起来像面具。杨仁撅起了自己的胡子，瞪起了眼珠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口，转身离开的时候，由于被伤了面子他随口嘟噜了一句骂人的英文。被站在旁边的一个人听到了。随手给了他一拳。杨仁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他半睁开的眼睑垂了下来，然后捂着被打青的脸仓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