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鼻子和一只耳

        半个鼻子比一只耳大了两岁，两个人从小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无恶不作。是村里的恶霸，无论谁见了，都牙根恨的痒痒的。

        这名字叫的真是人如其名。半个鼻子的鼻子只有一半，别人都以为是后天磕掉或碰掉了，他妈告诉人说，他生下来就只有半个鼻子。一只耳的另一只耳朵是上小学小时候去别村偷人家的狗准备回家吃狗肉，结果被狗识破了诡计，扑上去咬掉只耳朵，从此外号“一只耳”。

      一只耳的娘得知了情况后，就向狗主人索赔医药费及终身补偿。狗主人辩白说是一只耳自己惹怒了狗，而自己外出干活又不在家，是一只耳自己咎由自取。一只耳的娘听到人家这样说，岂肯善罢甘休。更何况她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官司到最后打到了省里，最终一只耳家败诉。那段时间，一只耳的娘天天耷拉张吊孝的脸，像泄了气的皮球。

        在这里我要先说说一只耳的娘。听说一只耳的娘未出阁时和嫂子打架，把怀孕嫂子一脚踹流产了。因此名声不好，好长时间都嫁不出去，后来有人可怜她，就把说给了本家的远门堂弟。而她却从不念及别人的好，反而恩将仇报。有一次，给她说媒的人的三岁小侄儿在夏天收麦打场时口渴了，摘了收麦场对面老奶奶家地里的一个小西瓜要吃。正好一只耳的弟弟也想吃，两个小孩就争了起来。本来这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结果一只耳的娘就指桑骂槐，骂的难听极了。媒人和她的弟媳就搭腔了，这下可好，她骂的更起劲了……看瓜的老奶奶看不过，就把那个瓜给了一只耳的弟弟，给另外一个小孩又摘了个更大的西瓜。

        半个鼻子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也许老天爷早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才让他长半个鼻子吧。只要是谁家东西丢了，谁家的牛和羊找不到了或者是谁家孩子受欺负了，准是半个鼻子和一只耳干的。

        燕子比他两都小，有一天家里大人忙都下地干活去了。燕子就在自家大槐树底下铺了张小席和小伙伴在那里躺着说话，正好半个鼻子和一只耳游手好闲的手里掂着不知从哪里偷来母鸡打那里经过，看见燕子正平躺着半眯着眼睛，他两捡起地上的碎砖头就去堆燕子的眼睛。幸亏燕子无意间把身子侧了过来，没被砸住，但却砸到了其他小伙伴阿娇的脚。

      事后燕子妈妈和阿娇妈妈去找他们的妈妈理论，但他们的娘死都不承认是他们干的。不但不承认而且变本加厉的欺负起燕子家了，因为燕子家穷父亲又没本事，而阿娇的爹则是大队会计，他们不敢。恃强凌弱在那个法制比较落后的农村是很普遍的现象。

        有一年夏天，半个鼻子和一只耳在地里正偷割燕子家和其他人家快要成熟小麦回家烤着吃。正好被下晌晚的燕子爸爸看到了，训斥了他们一顿。结果他们怀恨在心，不但把燕子家的青山羊打死到了水沟里，牛肚砍了好几刀，牛肚流的满身是血，找了兽医才抢救过来；而且在夏天的晚上往燕子家扔瓦片，砸到了燕子妈妈的头。燕子妈妈和燕子气的骂了半个晚上，从此他们再也不明目张胆的那么嚣张了。 落后的农村，单薄的法制意识，催生了多少人间悲剧。

      半个鼻子长大后，初中没毕业就混不下去了。整天在家里养鸟玩，不务正业。在家里游手好闲了许多年，他爹娘求爷爷告奶奶央求别人给他说媒，但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谁肯嫁这种目无王法的人呢？况且办了多遭人所不齿的事。后来有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她爹着急把她嫁出去，害怕别人说闲话。他这才找到了媳妇。

      可那女子本来就没有看上他，只不过是出于无奈才和他结了婚。生下儿子后，对他是满脸的不屑，天天找茬吵架。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除了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也不会，只好忍气吞声，有人肯嫁他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可那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过了几年实在对他恶心的不行了，在外出打工时和本村的一个光棍汉好上了，后来就离婚了。半个鼻子的家人都觉得丢人，就举家外出打工了。

        一只耳也没有初中毕业就跟着姨家表兄去打工了，在工地上偷包公头的钱被人家打了个半死，然后狼狈的回家了。从此谁也不敢带他出去打工了。而他回到村里不知悔改，继续为非作歹。有一次，竟然和半个鼻子又偷了村里的一头牛给卖了，被人发现后赔了钱给别人下跪才算了事。

        他看半个鼻子找到了媳妇，很是眼馋。也想找一个，可当地知道他的女子，谁肯委身于他？有一次村里来了个拐卖女人的人贩子，他爹娘听说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交给人贩子钱后，人贩子给他带了个比他小七八岁的姑娘。那姑娘听见他说话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恶心，偷跑了好几次，都被追了回来，并且看管的更严了。那姑娘想着自己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就捏着鼻子和他过起了日子，准备日后再想办法。

      就这样倒也过了一段平静日子，还生了女儿。后来一只耳积习难改，又重操旧业了。那拐来的女人一看机会来了，在一只耳在集市上偷别人家东西被抓住的时候，带着女儿逃跑了。而一只耳也因为偷盗锒铛入狱了，听说后来因为在监狱逃跑未能成功，又罪加一等，也许至今还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