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三十二楼,往上还有一层就到了顶楼,她常常走到楼顶,通往楼顶的门没有被锁起来,楼顶上面是一些她也叫不出名字的设施,非常巨大,散发着热气或者异味,只有她是不属于楼顶的,楼顶的这些设施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想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些设施都是震后重建修起来的,这个小区也是震后修建的,少见的高层,偏偏就被她遇见了。
早上跑完步的她在顶楼上做拉伸,俯瞰这个被地震伤害过的城市,六点多,太阳刚刚升起来,向下看下去是蚂蚁一样的小人,来来往往,她心里面颤动了一下,往回缩了很长的距离,站在顶楼的中心,她已经能看到这个城市的全貌了,看了看时间,她走着下去了。
每天上班等电梯的时候,三十二层楼都很受益,几乎是空荡荡的,也有例外,那是有时候低楼层的老人会坐着上来,然后再下去,因为上班的高峰期,他们根本等不到电梯,她很纳闷他们为什么要抢电梯,不就是早上的几分钟,就不能等等吗, 有一天下班回来,她看到救护车,拉走了自己住的楼栋里的一个老人,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小区就举办了葬礼。
她明白了不是他们不想等时间,而是时间不等他们,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是没有勇气等待的,能多看一秒阳光就少一秒,跟年轻人待在一起的他们好像也没有老过。
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她和老人熟悉了, 有时候会跟她聊几句,在哪上班啊,房租多少钱啊,累不累啊,非常热情,她一开始觉得尴尬,甚至有点被侵犯隐私的感觉,只是潦草回答,次数多了她成了主动者,今天去哪儿晒太阳啊,吃的啥啊,她变成了提问者,这一切都是从三十二楼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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