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重新记录这些事，从此开启新生活，新的我。
2019年5月 福州
这是我第二份工作，选择在炎热的夏天辞职，并且迅速找到下家，为的是医社保不中断，为的是有能力在四十度的夏季换个有空调的房子。
那个炎热的下午，我还是以试用期的身份坐在办公室，纵使屋内空调度数够低，窗外辣眼的阳光总能神奇地让烦躁感从视觉传输至全身……
突然，电话响起，是小涂姐
“飞啊，你在干嘛呀？”
“我在上班呢，好久没联系了”
“噢，你还在福州上班吗？现在说话方便吗？”
“在福州，没关系的，怎么了？”
我隐约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氛，小涂姐自从结婚后就没有机会见面了，这时候的电话无非就是一件事。
“其实也没什么，飞呀我和你说，你妈妈好好在福州上班，你不要去嫌弃她，毕竟她是你妈，她一个人这么多年来也很不容易，现在我看她朋友圈说在福州带孩子，你就好好鼓励她……”
我没有感到意外，忍住委屈平静地问；
“她说我嫌弃她了？她还说什么了?”
“你妈妈噢，上次哭着给我打电话啊，哭得很伤心啊，说她好好地来福州做事情，你天天骂她，看不起她不会赚钱，还不让她住哦，说你变坏了，很凶，我说不会啊，飞一直都很乖的啊，怎么会这样啊？你妈妈说会哦，变得很坏哦，在外面学坏掉了哦!......”
吴女士总是在身体力行地给我“上课”，她让我见识到了大多数人只能从社会上领略到荒诞……
事情过去一年，我至今仍困惑于此无法完全释怀
2019年年初，吴女士从老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凑钱，要一万，让我给三千，剩下的她找别人要。
我难受了很久，第一反应，竟是自责与愧疚，我说我拿不出来
吴女士说，那你想办法去借
当时，我反复和吴女士强调，刚毕业我的第一份工作工资3500，房租700，助学贷款欠了2万多。
至2018年始，吴女士刚结婚不久，我天真地以为她能够能够好好过日子，不再瞎搞，由衷替她开心，并且时常分享日常生活，在所有的节日，母亲节，她的生日，双十一……
尽管没有钱还得存钱还贷款，还是从淘宝买一点生活用品，她爱吃的零食寄回去，试着学朋友们的样子，我希望能够增添一些家庭氛围，希望你能够关心我一点，而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种徒劳的必要。
我和吴女士说，你找个工作啊，以前不是一直说要去做月嫂吗？拖到现在还不去做，哪里有钱呢？
吴女士兴高采烈地表示要来福州培训，我处在离职交接中，在忙于找下一份工作下一个住处的同时搜寻月嫂培训的各种网站，资料，打电话，找人去培训机构，并且周末约时间实地去看。
一切计划好之后，我买好票说可以来福州培训了。
那天天气凉快，我征求室友刘姐的同意，乘地铁去车站接到了吴女士。
吴女士依旧背着那个我看不惯的行李背包，当然，里面大部分装的传销书和她的传销产品。
对于吴女士能够主动来接受培训，我是心有准备的，以我活这二十多年来听有关于她无数传说的敏锐神经，她又欠钱了，并且这次，要不到钱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这个时候想来学习做月嫂了”。
“想学就来了呀”永远是那副天真的表情。
“咦，我最近看你朋友圈怎么没发罗麦的产品啦？”
“噢，罗麦也有做呀”
“那你发的是什么？”
“手机卡啊，大家都需要的啊，每个人都用得到的啊”
“噢这样子呀，那这个手机卡你投了多少钱？”
“这个很便宜啊”
“那是多少钱呢？”
“你只要花七十多块，就能冲一百的花费呀”
“噢这么好呀，那你做这个一共投出去多少钱呢？”
“就投了九千多咯”
我内心爆发了，为了得到更多信息，我忍住脾气：
“你从来都没去工作，怎么会有这一万块呢？”
“就是贷款咯”
“你还懂得贷款？怎么贷的？”
……
“就是微信钱包贷款啊，我同事他们教我的呀，每个月还一千多”
……
好的，吴女士在没有收入到处欠钱的情况下，又又又又又又借钱做传销，在小城市每个月还一千多，比我的生活成本还高。
我依旧克制自己，做了饭，收拾好东西，带着往东街口逛一圈，到了时间带她去交钱报到，收拾生活用品，可笑的是，这一幕幕的画面，仿佛像是本末倒置，我从小到大的生活与学习，吴女士有参与过一次吗？？？
室友刘姐笑着说;
“小钟，我怎么感觉你倒是像个妈妈。”
“为什么？”
“本来就是啊，她来福州，你不用每一次都去车站接吧？坐过几次，都懂自己来了。”
“可是她不识字……”
“还有你还花钱送她去培训，那报完名就好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嘛，你还请假送她去，真的没必要，她这样永远都不会成长……”
刘姐一语道破，我陷入沉思，尽管在这之前已经有很多次吵架，但此时我依旧对她心软。
而紧接着后面发生的一些列小事，让我一次次在奔溃中爆炸。
我租的第一个房子，男女合租，除了刘姐还有两个男生，平日都是互相尊重互不干涉，有一天，刘姐和我说；
“你妈妈硬要送我什么面膜，我不要，她说没关系免费的，又说原价好几百，我很为难啊,那天还要去敲隔壁房间的门，但是他们都不在……”
换到第二个房子，吴女士立刻先我一步去敲隔壁的门要到了微信。
那么好的，接下来取得月嫂证的日子，吴女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被东家投诉换人就哭哭啼啼，手机按个不停一心投入无用交际拉人做传销，我终于忍不住要爆炸了！！！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现在证有了，就好好去工作啊，刚开始肯定做不好，所以要累积经验啊！以前我高中的时候就叫你去学！那时候学到现在，经验不就有了吗！非要做传销，做到现在你到底有什么！还去敲别人门！不要给我带来麻烦我告诉你！”
“你懂什么！到现在还在说传销传销，这是正规的直销好不好！你自己不懂得交朋友，住在一起怕什么！”
“我不懂交朋友？两个陌生男住一起交什么朋友！你倒是赚钱啊！出来这么大一个人了，连电话费都要人交，培训费一毛没带，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可笑！你才可笑！用你一点钱就这样对我，说出去你才可笑！”
我忍不住要发疯了，夹杂着这几年来她给我带来的影响；
“我可笑？哪个父母一毕业向孩子要钱的？学费生活费不用你出，我告诉过你我工资不高，还要存钱还贷款！住没空调的房子整夜整夜热得睡不着！为省钱一日三餐自己做饭！你去看看外面，哪个同龄人像我这样的啊？？？你能不能成熟点啊！！！”
“切，你不要再说了，好像谁没吃过苦过一样！就你最苦哦！”
发生在我身上二十几年由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给我造成的巨大伤害与影响被吴女士描述得一阵云淡风轻……她让原本便不够深厚的感情基础上，一点点将我对她的耐心与同情亲手毁掉!
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在对着一头牛发火！我咆哮着;
“好啊，还要做传销是吧，那你把培训费还我！
我租这个房子也是要钱的！
你要继续住，做传销那么好那你就赚钱给我付房租！
你以为所有人都得养着你做传销啊！
不然你就给我回去，不要住我这里!
我现在给你买票！立刻走！！！”
吴女士不甘示弱跺着脚哭着大喊大叫;
“啊！！！
我都这样你还要逼我！
以前被你爸骂，现在还要被你骂！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去看看谁家女儿像你敢这么凶妈妈的！
你敢买十几块的奶茶喝还整天说没钱没钱！我自己信用卡的钱都还没还啊！
你是不是要逼我去死啊，你敢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想逼我跳楼啊！……”
这是我第一次现实中见到无赖。
跳楼？这个词围绕吴女士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了，记得是在某一个春节走亲戚的时候，大家表面热热闹闹寒暄，而表哥把我拉到一旁：你妈妈以前在广东做传销欠钱，打电话让我爸给她打钱，不然她就要跳楼……
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气愤到极致又真怕她跳楼，哭着跑了出去，我逼你？？？
你生个孩子不管不顾自己跑去做一辈子传销到头来还是我逼的?
千千万万次求着你找个正经工作非要向男人要钱是我逼的？
所以我自己赚的钱买点东西喝就要让你认为我有钱不给你?
在你这种不正经行为影响下我努力摆正三观什么事都靠自己最后还要被你道德绑架？
我顶着万分的委屈不知所措，我想要宣泄，却不知道能打给谁，可笑至极吧，当人们受委屈了最能够依靠的就是父母，而我遭受的所有伤害统统来自原生家庭！！！
我哭着打给姐姐，打给爸爸，顿时明白从小爸爸指着我骂的那些话的含义；
“你跟你妈妈一个样！一样懒！一样贪吃！”那是忍受了她多久的无赖行为才发泄在孩子身上的厌恶！
果然，我又从他人口中得到吴女士一些信息。
“她做传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离婚了她还跑回来借钱，以我的名义让那些人找我还钱！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解决事情，我现在和她没关系了，要跳楼你不会报警吗？”
我感到巨大的无助！我以为自己够独立了，而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还会慌乱如麻，不知所措，从前永远都是听人说吴女士，而今我算是见识到了。
气愤和委屈如决堤洪水向我扑来，我哭到全身颤抖，理智让我在慌乱中拿了充电器身份证，我不知道能去哪，夜晚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车灯亮着晃到我脸上，这些车为什么不把我撞死！走在这条熟悉的马路上而今却又是另一番感受，我忘记是如何走到站台去等车，忘记大哭路人投来的眼光，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她的话，我对你不好，我很坏，我逼你去死………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大哭,全然不顾及旁人，我终于能够体会到新闻上那些情绪崩溃的人，而在此之前我认为在公共场合大哭是多么的不雅，现在回想起来，希望当时不要有人把我像狗一样的狼狈落寞拍下来。
姐姐通了电话让去叔叔家，果然，每每到一个地方，有关吴女士的“丰功伟绩”便会多一些。在叔叔家，我第一次体会来自家人的温暖，他们第一反应不是责怪我，当吴女士的告状电话一个一个袭来，婶婶尽心地为我说话，安慰我，这让我无比羡慕每一个能够在正常家庭氛围里成长的孩子。
你妈妈打电话来第一句就问我飞是不是说了她什么坏话，
我说没有呀，飞没说什么，她就很伤心地哭了，
她对我不好，她骂我……我一听就无语了，我就回了一句
那她也不容易啊，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刚毕业上班……
她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了！！！我来福州工作，还要整天被她指着骂，赶我回去不让我住！我自己信用卡的钱都没还那！她还要逼我……
我实在没办法和她对话，然后就挂了。
你不要难过，别怕，她就是这样了，你也不要妄想改变她。
回顾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二十几年来做你们女儿所遭受的种种委屈全然显现出来，我不明白，即便是十几年母爱缺席，不管不顾的孩子，我尽力想要做一个好女儿，却丝毫没有让你有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愧疚感！
我永远记得那句话：我已经供你到高中了，你讲道理，要钱去找你妈要吧……
是呀，你们离婚了，我是要讲道理，不能一直向一个人要钱。
可是你们生我的时候，和我讲道理了吗？？
我像是祸害你们各自人生的罪犯，永远战战兢兢活在你们带给的阴影里……
窗外下起了大雨，而这个普通的夜晚不会因为一个极度悲伤的情绪而改变原本的运行轨迹。
舍友来了十几个未接语音，担心我晚上没地方住，而吴女士依旧安然躺在我的出租房里哭着和人控诉，一个个告状电话犹乱箭般侵袭，我不停地流泪，在吴女士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委屈，只有她自己苦……
“以前你很小的时候她就打电话来找我们借钱，四千在当时算很多了，我们以为她真的遇到难事了，想说借一点给她打过去，后来你爸说千万不要给钱，说她拿钱是要做传销，我们就没打钱。算下来，她是做了半辈子传销了。爷爷去世的时候，是你爸爸给她开工资，一天多少钱给她她才愿意回来！前几年奶奶去世，他们还没离婚吧，所有人都到了，就你妈妈没来，是你爸没给她钱她就不回来……”
那么好的，人总是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对吧？现在我终于也成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
我开始重新整合思路……回忆起奶奶去世的画面，当亲戚追着问我你妈妈怎么没回来，记得还在上小学的我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罪人在角落怯懦，我不明白大人们议论的是什么，只是有股不对的气氛仿佛是针对我的惩罚不断向我袭来，它附着着“你妈妈做人不像话”的意味，从四面八方侵入我的身体里，我自责，愧疚，羞愧得不知是站还是坐得好……
而此后，在上小学的我没有人带的情况下，吴女士置身事外，过年了爸爸去永安拿钱求着她回来给孩子做顿饭…..我突然清醒了，所以我是什么？是你一生下来便撒手不管，丢老家老人带，老人去世也不关她的事？等到孩子毕业就可以以跳楼相逼要钱？
除了记事上高中的时候对吴女士的记忆，在我18岁之前对于妈妈的印象永远是从他人口中不断涌出……当我睡了懒觉，多吃零食或者成绩退步就会被爸爸大吼“你跟你妈妈一个样！”我每到一个地方，那些人都会说“你妈妈欠了我多少多少钱”婶婶说，“你妈妈以前买彩票不干活，说总有一天要赚五百万！”叔叔说“你妈妈以前把还在上学姐姐骗去广东做传销被人关住，还是你伯伯拿钱去才把人救回来,害得大学都没读完辍学掉……”舅妈说“你妈妈骗了村里人说要承包食堂，结果带人做传销，骗了很多钱……”小姨说“你妈妈以前和阿喜去赌博骗钱，被人抓起来关住，还不学好……”外婆说“你妈妈向舅母借好几万都不还赖掉……”堂哥说“你妈妈向我爸要钱，不给她就要跳楼……”姐姐说“你妈妈非要让我们买那些产品，不买就直接寄到你家……”永远都是从他人口中传来的你妈妈怎么样你妈妈你妈妈！
小时候我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默默地反抗，记住的首先是这些人背后说人坏话尖酸刻薄的嘴脸，而现如今我才真正明白，所有亲戚的话即便会有言过其实，也绝不是无中生有。
担负着吴女士所带来的种种罪行，我开始自卑，开始拒绝去亲戚家，我再也不想听到你妈妈你妈妈！！！！！！！！！！！！！！！！！
我开始反抗，大声地质问吴女士；你知道亲戚都怎么说你的吗？你就不能不做传销吗？
你懂什么！他们说我是他们的事，他们自己不懂赚钱。
那你赚钱，钱呢？怎么还要到处借钱？
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总有一天会赚钱的。
那你倒是还啊！
我现在不是还没赚到啊，赚了我自然会还。
几百年前就这么说，做几百年传销，你可真好笑！
什么传销，你自己不懂不要乱说，书读到哪里去了，还说我做传销，你最好笑了！
就是因为你非要做传销，所有人都看不起你，连着我一起，我有多难受你懂不懂？
什么看不起，就是你自己心那么坏看不起我，你自己要想那么多！
我想那么多？你自己欠钱做传销还是我想象出来的？
当然咯，就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自己要那么坏，别人都不会像你那么坏！
呵呵，你敢说你没有到处要钱吗？
切，我还抡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吃你的了吗？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对我不好，我要永远记住！
我不知道面前这个吵架对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年龄心态，每每交战之后，吴女士宛若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没心没肺毫不受影响继续传销开心乐，永远留下我一个人悲伤难受。
关于自动规避责任与义务，拥有“强大心理素质”这一点，是我远远不及吴女士的。每次因为吴女士伤心难受，她转头便和人说我失恋或者因为工作心情不好对她发脾气，每次吵架我抑郁一整年，吴女士便和人说我性格内向不说话。
当我长大拖着一身童年伤痕与疑问来质问吴女士；
“为什么大家的妈妈都在家里带孩子，就你不回来？”
“你家那么破，下雨天炒个菜，屋顶都要漏雨，我才不去你家”
“我小时候过得多苦你知道吗？”
“我才苦噢！你有奶奶带你，你那么幸福怎么还来怪我？我比你更苦哦！”
“你说爸爸不给你钱，你们两各自在外面打工，你又不用带孩子也不寄钱，为什么还向爸爸要钱？”
“他是我老公难道不用给我钱吗？你爸爸那么小气，每次才一百块，一百块钱能做什么？”
“你自己做传销在老家欠那么多钱，都是爸爸替你还，你还有脸要钱？”
“我没有做传销，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这么凶，以后看谁敢要你！”
……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每次交流都让我像面对一个心智幼稚的孩子在发火，我不停地观察，从同学朋友的父母那捕捉信息看看是不是每个家长都这样，而现在，也终于让24岁的我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再次看着“没心没肺，天真无邪”的字眼时，我惊觉得它们是包含着讽刺与贬义……
你们不会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和妈妈散步到一半，就被拉着跑告诉你说前面那个人以前欠他高利贷，你们不会有个以装醉为理由的妈妈让你带她去传销公司然后被关住洗脑，你们不会有一个要你身份证去注册传销不给就哭闹的妈妈，你们不会有游走在男人之间告诉你一个要结婚一个可以给钱的妈妈！！！当我看到电视剧朱朝阳那么好的妈妈只是在正常状态下谈了个恋爱，就要让他们母子有所隔阂，那做吴女士的孩子杀人放火都不为过了吧。
我以为我够懂事了，从高中，吴女士永远哭丧着脸告诉你没有钱我很困难我没办法。好的，我放弃了所有兴趣，想学画画，想要跳舞，看着别人周末背着吉他去上课，而我永远在打工，做着一小时7块的兼职，别人不能做的我可以，同龄人在玩，我上着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忙到凌晨打烊，到了大学，你依旧哭丧着脸说没钱没钱，好的，我自己想办法琢磨着办理助学贷款，在学校送快递发传单，被同学认出来不好意思就跑到酒店去端盘子，做家教，写文章，一到下课茫茫人海中一个人逆行跑去外面打工，每次忙到深夜回来学校关门，只能爬门进来，我就是这样的“独生女”。
我以为这样就能让你多爱我一点，然后呢？大三我拿着存下来的一千七和同学一起报了专升本的课，三个人一起学习一起奋进，最后成绩出来你又哭丧着脸说没钱没办法，好的，我哭了整整一天，期间姐姐和叔叔打电话来说让我再上2年，但我知道再读2年的学费生活费我不好意思向他们要，也不想再这样边上学边打工，也是因为我自己不会读书应该要承担后果，所以我放弃了，看着同学去新的学校开启新生活我有多难过！而今天昔日一起补课的同学顺利毕业，我还要被你到处指责不懂事，很凶很坏，拿着工资不给你凑钱…......我受不了了，我或许太在意你的想法，我认为人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要教会你什么道理，而吴女士确实给我上了至关重要的课。
我就是这样不懂事很凶很坏大逆不道没有教养没人要，但至少不会像你一样不负责生孩子不养，二十几年来坑蒙拐骗游离男人之间伸手要钱从不工作把自己养成一个心智幼稚到极点的巨婴！
之于我来深圳，没有什么理由，我本不是个志向宏伟的人，只是想与过去来一场告别，只是想离你远一点。
篱笆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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