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惜春楼的花影儿并不是谁都能闲来无事想见就能见上一见的,老鸨没有见到足够的银锭是不会安排她会客。但这个宋公子贵气非凡,出手也相当的贵气,老鸨收了丰厚的银子当然也是忙前忙后的张罗周到。
两人在花厅落座,上茶之后,花影儿自顾弹唱一曲,琴音古朴淳厚,韵味悠长,配上清丽婉转的歌声,果真有“当筵一曲媚春晖”之感。
宋铮沉醉在花影儿的歌声中,窗外徐徐的吹来了三月初春湿润的暖风,微风中暗含着花香,果然是个暖风吹得游人醉的好地方,单凭这弹唱的工夫,花名就不是虚传。
几首曲子唱罢,花影儿对着宋铮行了个礼,问道:“我看宋公子并非玉城人,请问公子这是恰巧路过还是要去往哪里?”
宋铮回礼答道:“今日恰好路过玉城,不日就要回京城,只听友人提及,玉城惜春楼有个花姑娘,才艺双绝,今日特意过来一睹芳容。”
“花姑娘的琴艺和歌声在下已经领教过了,果真如友人所说的琴音缭绕,歌声清亮,但在下自小喜欢诗词歌赋,姑娘可否就窗外的一枝桃花,作赋一首岂不美哉?“宋铮微笑道。
窗外的春光正好,一树桃花已是半开,粉的粉,白的白,花影儿移步靠近窗棂,望着窗外的桃花,略一皱眉,很快就又展颜微笑,但听清晰松脆的声音传来:“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宋铮不经对眼前的女子有了好感,词是为桃花而作,但却只字未提桃花,梨花和杏花的外形都同桃花很像,所以一开头就是疑问,是梨花吗?是杏花吗?梨花是白色的,杏花是粉色的,最后一句道出,原来是桃花,用了《桃花源记》的典故,武陵渔人误入桃花林,寻得桃花源。
宋铮不禁对花影儿大加赞赏,两人都文采斐然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宋铮留下了一些赏银也就告辞回到客栈。
这次的初遇令两人都心生欢喜,相互为对方的文采折服,花影儿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当日只是心中起了一阵涟漪,之后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就将这份好感压了下去,不去自寻烦恼。
宋铮因为身份特殊,朝中官员禁止流连烟花之地,更何况别的,但想到只是看重此女的才华与之交好,以文相交,自己也没有逾矩,应该没有什么不可。
原本宋铮两日之后就要回京,这样一耽搁,就推迟了几日,留在玉城的几日里,白日里必来惜春楼,或与花影儿谈论诗词,或听她弹唱,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但分离的日子总归是要来的,宋铮最后还是带着同花影儿相处的美好记忆回京了,只留给花影儿一些两人的词作。
花影儿也不遗憾,毕竟出自风尘,世间丑态已然看尽,但这个宋铮却不同,始终以礼相待,心如冰壶,像朋友一样来找她吟诗作画,有时候也来她处看上一会书就走,没有多余的话和承诺。
所以花影儿也就将心沉下,难得她一个青楼女子可以和宋公子以友人相称,她也难得的珍惜这份友情。
没想到宋铮走了之后月余,玉城的官差就来惜春楼拿她,也没弄明白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就直接押到了官府,到了官府才知道原来与宋铮有关。官府要她承认与宋铮有染,只要承认了就可以回去了。
虽然她和宋铮交好,但也只是几面之缘,说到底他到底在京城经营什么营生她也是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不说她也决不问。
就这样花影儿被严刑拷打了月余,几欲死去,最终还是文人的骨气战胜了几尽崩溃的精神。
由于她的坚持,在狱中没少受折磨,但同时她的名气与风骨却越来越大,一个柔弱的青楼女子坚持了这么久,浑身伤痕累累,倒令外面的人甚至是狱卒都开始佩服起她的品德来,嘴上不说心中也都为她叫屈。
~未完待续~
注:桃花词出自宋代词人~严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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