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暴风,天色黑的很早,执行完任务出门放松的亚瑟和丹尼尔在大厅碰上了同样刚回酒店的里奥和凯文,“哎?怎么没和瑞克一起出去?”里奥叹口气去按电梯按钮,凯文笑着解释道:“还说呢,他俩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雷德就先陪瑞克回去,我俩去马场跑了几圈。”亚瑟用手肘戳戳里奥:“老夫老妻床头吵架床尾合啦~我打赌,等你回去,瑞克都忘了你们为什么吵架了~”
“哈哈说的对,俩人马上又会腻在一起了~”丹尼尔边进电梯边附和着,而里奥没反应过来二人的笑梗,按下楼层和关门键:“你还别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我们吵什么了——等等!喂,谁老夫老妻啊!瞧你和丹尼尔一唱一和的,你们才是吧!”凯文乐得帮腔,“他们这叫夫唱妇随~”里奥笑得乐不可支来表示赞同,丹尼尔就不愿意了,“哎!凭什么我是妇啊!说清楚啊!”
“承认了吧~”
“我说丹,能不能别这么容易就上当啊,他们这群老男人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啃手指呢~”
“小兔崽子你敢说我们老?男人三十五岁是最巅峰的时候好不好!”亚瑟和丹尼尔则是一副皮笑肉不笑一个模子般的欠扁样,“你们那是什么表情!”谈笑间电梯已行至九层,没有人料到死神已步步逼近。
电梯门打开,一个黑影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消失在拐角,四人二话不说掏出枪跨出电梯,并靠在一起做出防御姿势,向黑影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里奥的房间门大开着,把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亚瑟立即与身后二人交换眼色,凯文和丹迅速向目标赶去,同时亚瑟和里奥贴紧墙壁向门口靠近。
突然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尖叫,“是夏川医生的声音!”亚瑟以手势示意里奥消声,给枪上了膛,二人一齐指向房内,里面并无他人,只有没了气息的的瑞克躺在地上,“不——”里奥冲了过去。
另一边听见叫声便加快速度的凯文和丹尼尔转过最后一个弯就看到那袭黑影闪进了尽头处夏川青子所在的房间并重重关上了门,房内充斥着女子的哭喊声和杯盘掉地的碎裂声,尽管有一段距离,二人还是可以听的到。
凯文用枪打坏了门锁,已经做足了准备的丹尼尔还是没能想到眼前的怵目惊心。
地上的血还在顺着地板缝四下流淌,到处都是陶瓷碎片,那是夏川青子最宝贝的茶具,她正在准备泡茶的工序等他们回来,可是,他们回来了,却再也喝不到她泡的茶了。
亚瑟检查完房间各处,确认没有人藏匿,里奥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在骂他!”亚瑟想安抚他,忽然注意到瑞克身旁的眼镜,整个镜片全是血,镜框和镜腿却干干净净,很是蹊跷。
夏川青子浅绿色的浴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窗户大开着,垂了一根绳子在窗沿,还在肆虐的暴风无所忌惮地将沉重的窗帘一阵阵地掀起又放下,像是凶手在炫耀他的作为,狂妄的风声似乎也在嘲笑着他们迟来的救援。
凯文缓过神来跑到窗边顺着绳子向下望,但后花园因为暴风断了电,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我下去看看。”说着便消失在拐角。
亚瑟赶了来,看着门口呆立的丹尼尔便知道,夏川一定也遭遇了不测。丹尼尔蹲下来抱住头,“我们这么多男人,却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不找出凶手,要他们如何瞑目?”
“他们?还有谁?”
“瑞克。”丹尼尔瞪大眼睛,很快又冷静下来,“这里交给你,我去通知所有人回酒店,在我们房间集合以便对他们进行集中保护,然后联系总部向Boss报告我们改变回程时间的需要,我还会继续给雷德打电话。”目送丹尼尔打电话的身影离开视线,亚瑟衣兜里也响起铃声,“我想我找到凶手了,他、他已经死了……就是雷德……”
????!!!!
收了线亚瑟拨通了马库斯的号码,“在哪儿?”“丹尼尔不是叫我们回来么,就快到你们房间了。”“你先回房间拿上你的那些东西直接来夏川这,有事需要你调查。”对马库斯交代完,亚瑟便乘电梯来到了后花园,看着脚下凯文的手电光所及之处,虽然已面部重创,却还是确认了尸体就是雷德无疑。
“我刚刚……我刚刚和丹尼尔追那个人的时候,我大概可以判断他的身高,在我们一行人里,只有雷德有这么高了。”凯文叙述着自己不愿相信的事实,亚瑟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如果是冲着我们的技术组来的话,这件事一定还有后续,你先回我房间和丹他们会合。”凯文点点头,表情凝重地走回大厅。
亚瑟弯下腰,硌到了衣兜里瑞克的眼镜。
?等等!
看着镜片上已经风干的殷红,亚瑟想到,原来这不是瑞克偶然染红的,而是刻意給他们的留言?如果不是熟悉的未曾料到会危机生命的人,不可能如此轻易从正面被捅下那一刀,而用最后一口气也要把血抹在那里是为了警告他们,一是指他们被蒙蔽了眼睛,二是指蒙蔽他们的那个,是我们的同伴——镜片上的血在手电的强光显得格外的红(Red),这就相当于把雷德(Red)的名字写了下来?!
真相……原来……是这样的吗?
亚瑟立即打给了丹尼尔,“你那边情况如何?”“我们撒在门口的铜粉有脚印,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在门口找到并拆除了两枚小型炸弹,其他人的房间并没有闯入的痕迹,看来这个人不但清楚我们每个房间号,并且知道我们会在任务结束的这个下午放松警戒,选在我们关掉监控的时候行动,还料到发生这种事后我们会召集大家到咱俩的房间,那颗炸弹足够夷平这间房了。”这么看来,难道真的是雷德把我们房门的防盗系统篡改了?!只有他这个技术高手做的到吧?
“还有信号一小时前因为大风中断了,联络Boss要等信号塔修好才能开始。”看来对方等这个恶劣天气也等了许久吧。
亚瑟把雷德背回夏川青子的房间,“马库斯,怎么样?”马库斯给了肯定的回答。
“瑞克被一刀捅到要害,干净利落,而夏川的那一刀并未伤及内脏,却如此野蛮,这么大相径庭的手法,你确定出自同一人吗?”“不管是一刀毙命还是避开内脏刺入,这样的精准度只能是一个人,并且他的医学知识十分专业。之所以产生不同的结果,是因为前者是出其不意,后者是夏川医生在挣扎时使血流速度加快了,本来她的伤口是不足以致命的。”
看来自己的疑点还是没有解开,不过可以肯定幕后主使定与纳迪门图脱不了干系,作为意大利黑手党实力最强的两大组织,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过,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能是死对头了,而他们三人的死和炸弹一定不是阴谋的结束,而是这次战争的开端!
亚瑟给丹尼尔打电话,“叫弗兰克凌晨来运尸体。”
“我联系过了,那里说弗兰克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新介绍的人叫约翰。”
“可靠吗?”
“不好说。不然我去直接运去火化好了。”
“不行,本来我们的武装人手就少了一个,分散行动更是大忌,就让那个不认识的来吧,死人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亚瑟不知道,其实除了瑞克令人匪夷所思的留言,关于阴谋的线索此时就已经出现了。
亚瑟让马库斯回去休息,自己重新开始审视夏川青子的尸体,再次梳理了关于凶手不是雷德的证据。
首先,对八尺三的雷德来说,捅刀的位置太低了,先说瑞克,二人面对面时出刀,对方突然半蹲下来怎么可能会不引起瑞克的注意?再说夏川,一边是丹二人的穷追不舍,一边是夏川的胡乱反抗,在那样一个紧张的情形下,还要用这样的姿势,根本说不通。
其次,是刚刚查验的雷德没有任何伤痕的手掌和虎口,如果真的是因为逃跑时遇到大风而手滑摔下楼,抓绳子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痕迹,还有这前后不过半刻,雷德的尸僵情况与死亡时间却对不上,不像一场因为杀人逃逸未遂而摔死的意外,反而像是雷德先被凶手推下楼,然后再去找瑞克,谈话间趁其不备将其杀死,逃跑时遇到了我们,慌不择路逃到走廊的最后一间房,或者是因为被碰巧出门的夏川看到了脸而杀人灭口,或者是知道最后住着此行的唯一一位女性而以此为突破口并制定了逃跑计划。
至于怎么逃掉……亚瑟来到窗前,干净的窗沿上并没有脚印,那就是并没有利用绳子逃走了,毕竟暴风会增加许多风险,所以只是以此为障眼法,既可以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楼下,又为自己洗脱了嫌疑,成功嫁祸给雷德,好一招一石二鸟!看来自己要对付的,是个精通医术,可以轻松破解防盗系统,在组织内部潜伏多年未曾被发现,如此步步为营,谨慎小心,让人不容小觑的上乘高手。
那么这个人,在凯文进去时还没有离开夏川的房间,而是等待最佳时机逃跑,再装作同伴若无其事地回来?
“笃笃笃~”丹尼尔进来报告,“约翰来了。”
亚瑟看了看手表,“不是说1点吗?现在才10点多。”
“他说因为暴风要封锁道路了,12点前就要回去不然就要等到天亮,那时就惹人注目了。我问了他弗兰克的近况和一些信息,都对的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行,早一点也好,不然夏川会抱怨的吧~”亚瑟让开了路给约翰,看着夏川的尸体被抱走,“是啊,记得夏川医生可以包容所有事,却对睡的对方最挑剔了,我们还让她在这么又冰又乱的地上躺这么久~”丹尼尔还是不敢看,但就是这一扭头,看到了真凶留下的一条重要线索,注意到丹尼尔的异样,亚瑟也顺着对方疑惑的目光看去,瓷片碎了一地,夏川青子的尸体所在的地方却没有一片?难道凶手连夏川的这个癖好也知道吗?除了自己和丹,另一个如此清楚的,只有和他们一起从总部调到分部的雷德了!
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关于了解夏川的人,还少算了一个。
亚瑟明白,纳迪门图摆明了是趁暴风这天他们在山下联系不上Boss孤立无援的这个时候来一网打尽,他们如果就这样赶回分部八成会在回程上遇到狙击,如果只有敌人,他不会担心,里奥,凯文,丹和自己的战斗力完全比得上对方一个分队,不然谁会只派四个人做技术组二十个学术骨干的守卫,但在这群人里很有可能还有一个善于伪装,城府极深的内奸在随时准备着与纳迪门图里应外合,那时候可就进退维谷了,所以只能先把大家安置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安全屋。
一夜未眠后,天微亮,众人便一起动身驶上盘山路。
有了信号后,丹尼尔一刻不停地恢复内码,就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半小时路程处出现了拥堵,看到从前方不断运送而来的伤员和赶去的医生,亚瑟估计是因为昨日的暴风导致了系列车祸,虽然这并不是纳迪门图能控制的,亚瑟还是告诫众人保持警惕。
“5分钟内就能和Boss连上线了。”丹尼尔呼口气,靠在窗沿上看车外来来回回的身影,“哎,你说医生为什么都穿绿衣服呢?”
“这是为消除人眼的视觉互补造成的效应而采取的措施。人眼在长时间内观看一种色彩时,视神经易受刺激而疲劳,为了减轻这种疲劳,视神经就会诱发出一种补色做自我调节。医生在手术过程中,眼睛看到的总是鲜红的血迹,时间一长,偶尔把视线转移到同伴的白大褂上,就会看到斑斑点点的血迹,使视觉产生混乱而影响手术效果。所以采取浅绿色衣料制作手术服,就可以消除绿色错觉从而确保手术的顺利进行。”
丹尼尔恍然大悟道:“原来视觉互补是大家都有的啊,我说怎么每次看完太阳后看哪里都是绿的呢~”
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亚瑟的脑海,“一直看着红色之后就会看哪里都是绿色!”丹尼尔见亚瑟忽的脸色大变地重复自己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啊,这不是你刚教我的?”亚瑟猛地掏出在衣兜里的眼镜戴上,“亚瑟!到底怎么了?”亚瑟猛地把眼镜摘了下来,顿了顿,闭上了眼,嘴里念念有词,“原来他要的是这个效果,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什么效果?什么意思?他是谁啊?”
“了解夏川的人,其实,”亚瑟缓缓地睁开双眸,蓝色瞳孔里写满了无力与心寒,“我们少算了一个。”
手机忽然响起,想追问下去的丹尼尔看到屏幕愣了一下,“弗兰克?” “刚看到你昨晚的来电显示,是不是又有活儿?”丹尼尔按下了免提,“可你们头儿说你不在那干了,就推荐了约翰给我们啊!”“啊?我们头儿从来不会接我的电话,而且我们这也没有约翰这个人啊。”听到这话,亚瑟叹道:“果然……”丹尼尔挂掉电话满心疑问:“你早料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亚瑟侧头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后视镜的几个身影非常可疑,还没来得及拿对讲机,三辆车就轰然爆炸,亚瑟立刻踩下油门往前,“丹,抓紧了!”
亚瑟驾着车擦着崖边不由分说地向上开,剧烈的颠簸中响起了呼叫的信号声,此时车子已经发出严重漏油的警报了。
终于,车子熄了火坠下崖去,爆炸声响彻山谷,股股浓烟从崖底冒上来,提醒着在崖上冷眼旁观的众人,“这种程度的话,就算他是亚瑟也没法存活的吧。”
“Boss一直有招他进纳迪门图的想法,不过难得你这次任务完成的这么出色,他也不会计较了吧~看来你还是很适合当杀手啊~”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就好。”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燃油味,盖过了心里的那句“对不起”。
*****
珂妮莉亚收到消息时,脑子一片空白,一直回响的,是那晚丹尼尔的告白。
“那天,你经过那个挂满紫藤萝的廊架,春风扬起你的长发,仿佛也荡漾了我的心湖;那天,你东西掉了一地,我跑去帮你,你向我道谢,我碰到了你的手,像触电一般;那天,你在梧桐树唤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可以被人叫的那么好听;那天早上我在病床上醒来,你就趴在我的手边,清晨的阳光照在你的侧脸上,我偷偷地吻了你的额头……柯妮,我不想再忍了,我想让你知道,让全世界知道,我爱你。”
汹涌的回忆像把尖刀,将那抹了蜜沾了糖的刀锋刺进她的胸膛,疼到窒息。
不知是如何支撑着回到房间,珂妮莉亚心不在焉地关上门,还没开灯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并被制住了右手,珂妮莉亚懵了,突然想到人体最无力的手指便立即用去摸对方放在自己嘴上的无名指,忽然,她不可置信地轻声唤了句,“丹?”双手的力道消失了,珂妮莉亚把对方的手背放在脸上感受到那真实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立刻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对方,“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检查了对方全身并无严重内外伤,珂妮莉亚才狠下心捶了丹尼尔一拳,“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亚瑟呢?”
“你怎么知道亚瑟也活着?”
“因为他是亚瑟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想知道,你刚刚是怎么发现是我?”
珂妮莉亚从酒柜拿出一瓶波本,和两个酒杯,理所当然道:“你仅仅捂住了我的嘴,露出鼻子让我呼吸,还留出我可以动嘴的空隙,这不是很奇怪?我本来是想掰折你的无名指来摆脱你的控制,可是我摸到了你的手臂和手指,而从手臂粗细可以大致估计一个人的体重,从你手臂伸过来的角度可以粗略判断一个人的身高,所以一个根本不想伤害我,身高六尺左右,体重在一百六十磅上下,有着男性中罕见的比食指长的无名指的左撇子,也就只有你了吧~”丹尼尔刮了下对方的鼻子,惊讶地叹道:“几秒钟你就想了这么多?福尔摩斯小姐~”珂妮莉亚夹了冰块放进杯子,笑得一脸得意,“呐,轮到你啦~”丹尼尔敛住笑容,开始讲述他一辈子不愿回想的事。
“亚瑟在车子熄火前就把他随身带着的钢索绕在山坡密林的树枝上,在车子坠下崖的时候拉着我一起留在了树上,看着我们的车子爆炸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在崖边,除了纳迪门图的几人,还有就是那个亚瑟早我几分钟知晓的叛徒,瑞克他们的死我都还没消化,凯文他们又那样在自己眼前一瞬间化为灰烬,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我从未想过的那个人。”
丹尼尔仰头干了第二杯波本,冰冷的酒杯在手里攥的紧的像是要捏碎一般,他终于知道当时亚瑟坐在他前面的驾驶位,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难以言喻的心痛从何而来,因谁而起了。
丹尼尔现在还记得清楚亚瑟叫自己擦干净脸时说的话:“要想为里奥他们报仇,就给我镇定些,凯文他们可不是要你用哭鼻子来为他们雪耻的。我去纳迪门图的老巢谈判,你就麻利地回去报告Boss,然后回分部继续执行肃清,别忘了,你的珂妮还在等你。”面对着亚瑟的处变不惊,他抹了把鼻涕点点头。
“停一下,”珂妮莉亚打断了丹尼尔的回忆,“就凭亚瑟一个人,没有后援,没有接应,就想联络他还不被发现,最后还能谈判成功?这么冒险的事不像是亚瑟筹划出来的啊,况且为什么要找他谈判?就不怕再次被出卖吗?”对方十分笃定地摇摇头,珂妮莉亚义愤填膺地也喝了一大口,“话说你还没说那人到底是谁?他杀了夏川医生后怎么逃走的?”强烈的呛鼻和灼热的怒气一并堵在喉间,引得她咳嗽了半天,丹尼尔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平静地答道:“没有逃。”
“那他怎么逃过你们的眼睛?”
“因为凶手伪装了。”
“如何伪装的连亚瑟都没看出来?”
“凶手伪装成了——死者。”
珂妮莉亚的酒杯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冰块掉出来落在石榴红的地毯上,因为地暖的温度化为了水,悄无声息地,像是血滴在了一朵鲜艳妖冶的石榴花上。
“什么意思??!!死者?怎么装凶手?你说的……不是夏川医生吧……不是的,对吧?”
“我们五年前在总部,一起并肩战斗过多次,彼此都算了解,所以亚瑟想了多种可能,她的可能性都是排除在外的,但面对那么多的疑点被他一一解开,便渐渐接近他不愿相信的真相了。”
亚瑟潜入了纳迪门图的基地并迅速摸到了夏川青子所在的房间,用内线密码留了言,便藏身于监控死角的花园角落等对方赴约。
直到天黑下来,女子才来到约定的地点,亚瑟仔细确认了四周无人尾随,便从树影的黑暗里走到月光下,毫不客气地率先开了口。
“我还以为那家伙是个城府极深,步步为营,不但医术精湛,同时能轻松破解防盗系统的的上乘高手,原来只是个演技拙劣,破绽百出的混蛋医生而已。”
对方没有回应亚瑟的骂声:“亚瑟就是亚瑟,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要了你的命。”
亚瑟冷哼一声:“你以为就你会假死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果然还是想知道啊,想知道自己有多笨,有多坏,有多值得亚瑟不远千里来挖苦自己,数落自己,揭穿自己。
“最初我就奇怪,那个黑影从我们身前闪过时,明明安全梯就在旁边,他却舍近求远跑进摆明是死胡同的走廊,看上去是逃跑,却像是把我们都引去看戏一样。
当时我先去看的瑞克,看到他留下的最重要的提示,我却没明白,唯一确定的就是,凶手必是我们中的一个,并且医术了得,即便是这样,我都没有怀疑到你。
后来凯文发现了你为我们制造的凶手——雷德的尸体,却是欲盖弥彰。我想大概是你把他引到你房间然后没关窗户,直接将他推下去的吧?
而你之所以选他做你的替罪羊,应该是因为只有他陪瑞克回来,瑞克若死了,只能怀疑到剩下二人的身上,而如果你在大家面前死掉,不论雷德是死是活,都会有凶手之嫌,你还考虑到雷德的身高最容易从窗户那里推下去,你在伪装成黑衣人时也是在肩上加了道具好让身高符合他,却疏忽了瑞克伤口的位置完全不符合雷德那么高的人。
而所谓的破解防盗系统就更简单了,你根本不用破解,直接进去就好了,因为我们对外宣称你们只是失踪,离开酒店时听到前台的服务生多嘴说起,‘你们一起同行的小姐才来借过先生你的房间备用钥匙说为你们准备了惊喜在房内,怎就失踪了呢?’当时以为是指你为我们泡茶的事,丹尼尔还为这难过了许久,现在想来,那惊喜,就是那个炸弹了吧。
那晚你把大家引到你的房间并关上了门,造成正在与人打斗的假象,然后把之前抽的血全部洒在地上,然后避开要害刺了自己,最后躺在地板上,注射针剂后进入没有生命体征的假死状态,但是你完全没有注意到你的偏好为我们指明了凶手的身份,你对床的挑剔只有我和丹还有雷德知道,你的尸体被抬走时你的身下一个碎片都没有,这又让我开始怀疑到了雷德,却不知道自己无形间忽略了另一个了解你的习惯的人,就是你本人。
当然,这些都是我在之后才连起来的线索和证据,想到是你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就是在爆炸前一刻,我想到了瑞克的留言。
开始我以为他把血抹在眼镜上是在指控雷德(Red),后来才想到,把红色的眼镜戴上再摘下,眼前就是一片淡绿,想到你名字是青子,而且淡绿是你手术服和睡衣的颜色,我才恍然大悟,那时丹接到弗兰克电话知道了约翰不是我们的人,我便明白了一切,你不但做足了假死的戏码,还为自己想好了后路,你知道你会在尸体运送途中就醒来,一向为我们处理尸体的弗兰克若是知道了是一定会通知我们的,你不能那么早就暴露,所以你们用约翰代替了他来接你们的尸体,这样便可以万无一失。”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过,你不惜单枪匹马,深入敌营,不是为了来骂我的吧?”
“骂你?我还嫌脏了我的舌头。我是来谈判的。”说完大段的开场白,亚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谈什么?你有筹码可谈吗?”“当然,你了解Boss,就算掘地三尺都要把你找出来,那时你会死的很难看。”
“死就死呗,谁会在意呢。”夏川青子苦笑道,而亚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猝不及防。
“幸子会在意啊~你做这么多,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不就是为了她?算来才九岁吧,如果你死了,你认为纳迪门图的人在你活着的时候用她来要挟你,在你死后他们又会饶过她吗?”
“你……你怎么……”“说来讽刺,如果不是雷德,她六年前就被抓走了。但为了不让你担心,雷德就没有提起这件事。我问他怎么会那么奋不顾身,他说,他女儿死的时候也是三岁,看到幸子有危险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此时夏川青子已经跪在草坪上,泣不成声。
“你们Boss不是一直想招我进纳迪门图吗?我现在可以满足他。”夏川青子吃惊地站起来,看着月光下亚瑟轮廓分明的脸上,坚定的双眼,知道这家伙是不会收回那话了,“你要我怎么做?”
“配合我演出戏。”夏川青子又一次佩服亚瑟,他们筹谋半载,却被他朝夕之间看穿,今天失去同伴,他仍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迅速形成解决方案,并不费吹灰之力找到自己所在,带着他周密的计划。
夏川青子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去,却在要触碰到胸腔时,对方立即后退躲开了,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被雪亮的月光笼罩上一层惨白的尴尬,夏川青子立刻收了回来,她知道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刚刚听你的呼吸感觉到你右边的肺叶有损伤,不小心的话会感染炎症的,多注意吧。我先回去了。”一口气说完,不等亚瑟的回应夏川青子便快步离开了那片洒满月光的草坪,那片她和自己无果的暗恋永别的皎洁。
“晚上好啊,霍恩先生~”
面对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克尔顿着实吓了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亚瑟·卡夫瑞?”
“先生好记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吧?”亚瑟礼尚往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夏川现在也该是个死人了吧?”
“所以你是被派来锄奸的?”说着,克尔顿的手已经摸到了藏于桌下的枪,亚瑟却笑了,“我说霍恩先生,我既可以无声无息地来,就可以无声无息地除掉你,但那不是我的目的,不过我也不是大老远跑来吃枪子儿的~况且,无意冒犯,你子弹上膛的时候就够时间给我结果你了。
所以,就放轻松,把藏在桌下的枪留到关键时刻再用吧。”
这小子!克尔顿对亚瑟超越其年龄的胆魄可谓是欣赏有加,之前得知其死亡的消息还惋惜了许久,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没死,居然还如入无人之境地只身闯进他的基地,面对自己站在门外全部真枪实弹的守卫和成百上千的手下,完全视若无物,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将才。
而且他心里非常清楚,调查详尽如己,自然深知对方的本事,亚瑟说的一点也不夸张,自己开枪之前,就会被这家伙面不改色的击毙了。
“那你是什么目的?”
“我是对夏川医生有些意见的,但也谈不上锄奸那么严重,只是有账要算。”
“什么意思?”
“你干嘛不直接问她呢?”
克尔顿随即让手下叫夏川青子来,却也非常警惕,毕竟他知道他面对的,不是一般程度的高手。
而当詹姆斯敲门进来看到白天刚死掉的亚瑟居然在Boss房间里时,詹姆斯立即掏出腰间的手枪,门口的守卫也同时拔枪相向,而亚瑟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双臂交叉放于胸前,懒得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这么相信我们不会开枪吗?”
“我只对自己的身手自信而已。”詹姆斯对亚瑟的狂妄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你自信你的身手可以快过子弹?”亚瑟耸耸肩当做是肯定的回答,詹姆斯还想说什么,却被克尔顿呵住,“叫夏川进来,其他人全都退下。”
“Boss!”
“卡夫瑞先生是我的客人。”
“可是——”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是。”
夏川青子进门看到亚瑟,“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亚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反问道,克尔顿并没有在意亚瑟的随便,反倒更在意夏川所隐瞒的事,“你知道他没死对吧?”
夏川青子佯装被看穿而无奈承认了,“我以为他不会来的,就不想节外生枝。”
“你说的倒好听,其实只是不想被我抢了功吧!”亚瑟故作被惹怒,提高了分贝,同时吊起了克尔顿的胃口。
“到底怎么回事?!”夏川青子看上去就像因为瞒不住而一五一十交代出来的,但其实全部都是按照亚瑟的计划进行而已。
“其实,之前那些情报,和这次行动,都是他做了主要助力……”
“我都说了我不和你分钱,只是当做加入纳迪门图的诚意而已,你倒好,直接就过河拆桥了?”
“我只是想让我和我妹过上安稳日子有什么错!”
看着二人争吵着,克尔顿却开心的不行,这个夏川确实为了她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有这个动机,至于亚瑟,他们组织才失去了一组的技术人才和武装精英,还没来得及恢复元气,更没精力派他来做这个卧底吧。
此时的克尔顿自然没料到,短短一个月后,他的技术人才和武装精英会被亚瑟利用,反过来作为攻击纳迪门图的武器,将其摧毁的彻彻底底。
PS:本文所有情节纯属扯淡,请勿当真,请勿模仿,支持马克思社会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热爱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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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情节悬疑且,环环相扣,情景变化章法有度,值得一读!ᵎ(•̀㉨•́)و ̑̑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