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生长，人情焕发

                      ——读诗集《早晨在植物园里》

天性生长，人情焕发 天性生长，人情焕发

        余文浩老师是我的老领导，尽管真正共事仅一年，但应该是彼此都有深刻的印象。于他，是源于他的务实与情怀；于我，可能是由于我的认真与坦诚。十多年后，得以在深圳相遇，也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意味了。当我购求他的第二本诗集时，他慷慨寄来一本，并题字：春风是自由。感恩这一份懂得，自由于我，可能是除了健康以外，最渴望的生命状态。

        在胡乱忙碌的时光里，一直没敢打开这本书。怕的是仓促中的囫囵吞枣，品不出诗歌的味道，触不到诗后的灵魂，枉费了文浩老师慷慨赠予的一片真心。尊重于人是一种美德，尊重作品本身是对诗人最大的敬意。写诗的人在这个社会是小众的，读诗的人也许也是。

        但我以为，爱读诗写诗的人可能更具有一份赤子之心。更有一份难得的天真与透明，也许是他人眼中的迂，傻，或是让人不解甚至腹诽笑话的酸腐文气。可是我又想，如果世间人人，都努力活得利己的精致和世俗的成功，那又该多么无趣。所以，也许，我们都可以更加包容而温暖，短短一生，一点点小坚持，哪怕在九分妥协里，留一分，随心做自己。一如并不一定要有卓绝的才情，我们依然可以认真地写诗读诗。

        我常常想，爱写诗的人，或许是心里走过千山万水，无所适从，因为丰富而杂乱，无从表达，只好化作浅浅几行，让真正愿读的人在雪泥鸿迹里，还原作者立体真实的近爱远恨，悲凉欢喜。这一揣测，纯属个人臆断，若有不当，亦不值一哂。

        来说说文浩老师的诗。138首诗，分为三辑。我是一口气读完的。诗本是飘忽不定的灵魂，若零散去读，怕那一点精神的火花会凐灭在世俗的烟里。我是认真地一行一行读的。整体感受是文浩老师在深情用力地活，故乡，祖母，植物园，偶遇的美丽少女和天天上课遇见的上进少年，普通的环卫女工，文学经典人物等等，都在他的诗歌里游走。他的诗，根在泥中，思在云端。有着常见的孤独和寂静。爱诗的人，当必有独特的寂然之感吧。当然也更有炽烈的爱。这样一种爱，要用文字来承载。他人眼中寻常的物事都在他的诗歌里鲜活立体。有些文字读后不忘，如第11页的《给故乡》“到蝴蝶们中间，到棉花们中间/一如安静的早晨，一如清风吹过午后/我们听见了蝉鸣”、35页《圣诞节的诗篇》“祖母在哪里？流水流，青草/一年又青，天空里/天色阴沉……”一类的作品，不忘的是对故乡，对祖母、父亲、母亲等亲人不尽的眷念和抒情；26页的《在银屏山》，“我看到/很多只脚步踩住了一阵的霞光”，40页的《看见与看不见》“木棉花的坠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夜之间/花儿安于泥土/叶子长在树上”。书中有许多这样的短诗，让人着迷。我喜欢言简意丰，喜欢半明半昧的美。还有题为 《画梦》的一些诗也颇有意味，如184页和190页的，都让人心生欢喜，“早晨，地铁从大芬坐到丹竹头/重新坐回，只能这样了/一切都像突然/突然的起风和写意”。读完全书，我挑了20余首准备再一一细读。再回首时，当会有一番新的收获。

        喜欢文浩老师诗歌里无处不在的朴实和泥土的芬芳。我想于写诗者，那一刻，一定要为之的表达，或是为舒展内心的自我的呐喊；当然，也有交流之功用，那是对这尘世山川河流与世人物事绵长的爱和怅惘的深情告白。

        但凡爱诗者，心中当有一块是空的，人间种种填不满，且托文字溢笔端。心在那一刻，方才有了个妥帖的去处。一如我曾写过的，自己爱读的几句歌词：随意哼唱的歌最快乐/永不说出的爱最执着/热闹的世界和人群都没有过错/当我喜欢独自一人/请成全我的静默。

        写诗和读诗的人，必有更深切的孤独和更炽烈的爱。天性生长，人情焕发是爱诗者独特的精神世界。

      让我们在这或悲凉或欢悦的人间，坚持深情而温暖地活。

      让我们安静写诗读诗，一直深情天真纯粹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