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可我回头才发现,卧槽,驴没了。

有人说,爱情就是,以为自己会孑然一身,骑马仗剑走天涯,可在路上碰到一个人,她说,别走了,跟着我住在这里吧。然后,你就把剑丢了,头发剪了,马给吃了。
可那人说,抱歉,我还没想好,可能咱俩不合适。你还想着,我有漂泊天涯的梦想啊,可是一转身,发现马都没了,骑兵变步兵,有码变无码,质量严重下降。这是辉哥告诉我的,以他二十多年的观影经历,我对此,深信不疑。
辉哥号称我们办公室的颜值担当,少林寺一哥,地中海吴彦祖,一圈卷发,自带360度柔光,线条清晰,轮廓分明,侧颜无敌,横看成岭侧成峰。
尤其是那份少年老成,汹涌澎湃中带着成熟稳重,我问他,是如何练就的这一份气定神闲?辉哥潇洒的45度仰望天空,淡然的说,“当你谢顶的时候,你就懂了。”
我不知道,是青春太过匆忙残酷,还是生活太过负荷沉重,我们的发际线,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就爬过了额头,越过了山丘。
一个要好的同学对我说,她做过最恐怖的梦,就是洗着洗着头发,发现手上,地上,头发落得哪里都是。我做出惊恐的表情。
她接着说,“你知道更恐怖的是什么吗?妈蛋,我发现原来不是做梦,老娘的头发真的一绺一绺的脱落了。
她是搞互联网的,我们叫她IT民工,真真的挣着血汗钱。她总说,干到三十岁就不干了,可是,三十岁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今天是辉哥要离开这里的日子,我们决定喝到酩酊大醉,然后去大学女生宿舍楼底下,唱歌耍流氓。
可是领导说,我就再说十分钟,一个小时以后,辉哥打电话对我说,你还是别来了,我已经把自己喝多了。
时间总是那样匆忙,以为每天早八晚五,天昏地暗,要一直上到领社保的年纪,忽然说走就散了。
送辉哥去火车站的那天,望着高楼林立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连我们常逛的小桔灯,都显得暧昧不舍。
他说,这是我曾经抛洒青春热血的土地,这土地可真tm贵。我们终于,丢了宝剑,剪了头发,吃了马,可我们竟然买不起房,所以还得去流浪。
日子过得怎么样呢?周星星说,拧巴,我觉得感同身受。
关于青春、梦想、爱情,我以为都会在恰好的时候,如期而至,我们以所有的热忱,满含着热泪和希望,带着懵懂和天真,奋不顾身的跳进社会这条大河,然后发现,泥沙俱下,身不由己。
每天都被无形的有形的压力,推着赶着,不断向前。我总说,完了中年危机了。梅姐对我说,你都没到中年,哪来的危机,那我不是老年危机啦?
可我发现,这个世界旋转变化的太过迅疾,来不及捉摸。整个社会正在过早的衰老,以前说的三十而立,我以为是三十岁,儿子都能站立了,可我在二十八岁,还是没找到孩子她妈。
因为她们要房子、要车子、要的都是我没有的。正当我即将引申到资本论和价值剩余学说,进一步分析中国社会经济形态的时候,辉哥对我说,车来了,我得走了。我问,你要去哪呢?他说,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好日子会在哪里呢?像是小毛驴眼前的胡萝卜,永远的近在咫尺,一步之遥。
我想做个画家,可画画要饿死。
我想做个歌唱家,可是唱歌要饿死。
我想做个作家,可是写字要饿死。
我不喜欢这份工作,想要换个行当,可是还有房子要供。
我不喜欢领导说话的语气,想要揍他个满脸开花,可是我有贷款要还。
我不喜欢这个城市,想要搬到海边去晒晒太阳,可是说好了今天要加班,否则没有年终奖。
我们二十多岁,过早衰老,我们三十岁,身不由己,我们四十岁,带着面具,我们生活得,其实都是那么不容易。
我想起小时候,那时我有一头小毛驴,我说,我想去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它就哒哒地带着我去了。
我想起小时候,那时我有一个小梦想,我说,我想去外面的世界去闯闯,它就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我想起小时候,那时我有一个温暖的大床,我说,我累了,它就温柔的带我进入了梦乡。
我想起小时候,我说,我还可以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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