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阴,将雨未雨,风从裤管吹进来,冷嗖嗖的。
今天和每天有什么不同呢。
一个消息传过来,我忍不住心里颤了一下。
1
有一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
他说话特别快。
总是一副欠欠的样子,你跟他讲话,感觉没有一句正经的。
总是坏坏的笑。
怎么说呢,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我想,如果他好好发展,他倒是有点后舍男生里那个矮一点的男生。
我曾经想,要是上天给我一副好看的皮囊,我一定不辜负它。
穿上干净的衬衫、理一个清爽的头发。
温文尔雅。
男孩长成男人是不容易的经历。
就像女孩成长成女人,为母则刚,是要经历一番苦楚的。
听说,他的父母很大岁数才有了他,自然是宝贝一样的。
包括再上一辈的长辈。
谁知道,这样一个少年,将要面临着什么,命运又为他安排了怎样的人生。
2
听说,他整个大学期间都没有女朋友。
就这样笑笑闹闹的毕业了。
父亲是银行的,可以想办法让他进银行做柜员。
他不要,他说自己要考公务员。
大概考了三年吧,都没考上。
最后,考上了,却发现自己得了肺癌。
那一年我们去看他,他讲着自己的经历,是那么平静。
没有抱怨、也没有歇斯底里。
他只是描述,他是病房里最年轻的。
他和病友的故事。
他还是那么爱笑,喜欢夸张的复述。
他说他的癌位置不好。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情。
他对我们说,他考上的那个单位的人,来看望了他,并说位置会给他留着,等他康复了,再来上任。
对了,他考上了公路警察。
我们再见他,他依然没有女朋友,以后也不会有了。
他的父母和他一样平静。没有多说一句话。
3
有次我和老公吵架,他生气的走了。
回来他跟我说,他去找老六了,他们在江边聊了许多。
我生气的是老公像个孩子一样不成熟,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
可是我不知道老六已经瞬间长大。
生活赋予了太多沉重。
对于他来讲,那些负气的争吵又算什么呢。
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
可是后来老公觉得看过了老六,他什么都放得下了。
他说老六的声带坏了,他现在说话是吼吼的沙哑声。
我们再没有见过他。
偶尔听说过他,都觉得他在转好。
他已经没事了。
把他当做普通人一样对待,只不过是一个久未联系的老朋友。
我们依然未自己的生活争吵、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
忙碌于自我的迷茫。
直到今天,我提起手机想要给老公打电话,那边没有接。他 传来一个微信给我,告诉我,老六,没了。
我瞬间鼻子酸酸的。
眼睛很难受。
但我没有流泪。
我想我很难反应过来。
4
《无问西东》里,米雪知道了王力宏要去参军,让他跪下接受惩罚。
他以为自己的儿子是贪图功名。
“当初你离家千里,来到这个地方读书,你父亲和我都没有反对过,因为,是我们想你,能享受到人生的乐趣,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
“注意不是给我增添子孙,而是你自己,能够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什么是你的祖上没经历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我怕,你还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你的命就没了啊!”
与轰轰烈烈的英雄相比,我们普通人常常是没有选择。
我惋惜的是老六,和我们一样的年纪。
当我们抱怨家庭生活束缚了我们,让我们没有自我。让我们步履维艰。
这个时候,老六已经不在了。
他也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美好。
没有做过谁的男朋友,没有和她吵架,没有和她结婚,没有自己的孩子,他没有机会做爸爸,也没有机会当爷爷了。
他就这样的消失了。
永远永远的定格在三十几岁。
我们总是来去匆匆,那些原本就在的人和事,好像动也没动。可是一转眼,他们就消失不见。
李安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最后,有一幕让人难忘的镜头。
经历这一切非凡的遭遇,和他一同见证的只有一只老虎。当他们一起渡过死神之海,达到求生的彼岸时,老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森林。
他们甚至来不及道别。
是的,人生来不及道别。
每一次的告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
我们替老六短暂的一生惋惜。
也遗憾在他生命的最后时间里,没有我们的存在。
即便是有,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是的,即便是不能做什么,我们也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人想念他,惦记着他,希望他一切都好。
只是如今没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留恋这人生。
愿他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却这一世的烦恼。
希望他不要回头,来世做一个开心快乐的男孩子,有一个爱他的女孩子,生许多的孩子,幸福的生活,直到自己当爷爷,有重重孙子。
老六,你一路走好。
天堂里没有病痛。
愿你一路繁花相送,只记得人世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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