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

        茨威格笔下的象棋人物，居然在我身上重现。不同的是，那位只能下国际象棋，而我可以下中国象棋和围棋。

        本来象棋对于我来说是种极大的娱乐，可看了《橘中秘》，却往往不能收心，总想着速战速决。对手一不按套路走，便彻底歇菜，越下越慌，越走越乱。

国际象棋没有多少人玩，连个对战平台都找不到，只能和电脑下。电脑和人不同，如果你赢了，那一定是它故意输，所以很没劲，很没有成就感。

围棋很不一样了， 围棋没有套路，多数情况下，都是凭感觉。感觉哪个地方更占便宜，感觉哪个地方搞不赢要躲一躲，感觉哪个地方还可以死磕一嗑。

这便是我的生活，尽管房间乱得一团糟，可我还是没有心思整理。只想下棋，而所谓下棋，无非是让心思有所占据，不然大脑会内耗到令人发狂。

多年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生活，漫长的时间，仿佛没有了边。那时我刚上大一。

时间多得像大海里的水，似乎永远也花不完。别人都去上课，我没有去，也不想去。刚开始是懒得去，到后来是去了也听不懂。

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一瞬间彻底丧失了斗志，总是坐在那里躺在那里，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干。

多年以后，我以为自己，会讨厌这段时光，认为是它造成了接下来生活的全部苦难。可事实上，我从来没讨厌过。

恰恰相反，我很怀恋。直到现在，我仍然不认为，坐下教室里面听《线性代数》有什么趣味。就算当初把全部时间用在学习上，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见得会过得更好一点。

更重要的是，我并不觉得，过得好一点有什么必要。

好比下棋，也许连胜是好的，也许进入状态是好的，也许学到技巧是好的。但事实上，这都不能令人开心。

也许人不应该以开心为目标，也许人不应该有目标，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应该不应该。

在我怀念时，也许仅仅是为了怀念。在我记录时，也许仅仅是为了回到过去，哪怕只有一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