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婚，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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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大婚这一天，一切似乎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文婉琰一大早便被护送回文府，只待傍晚时分萧煜亲自来迎娶她。
萧煜则是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处理这几日积压的公文，一切自有李叔筹备妥当。
他也曾派萧致前去暗中看过宓祯，她仍旧是卧床不起，想必今日的婚礼她也不会有太多心思在意了吧。
外面的一切都在按正轨进行着，宓祯则是在床上一直闭目躺到了傍晚。
慕怀瑾端着药来到床边，将她扶起来道：“阿祯，该吃药了。”
宓祯转过头，望着窗前案上的那把琴，不禁出神。没想到他竟然会将长乐琴这么轻易地交给她，更没想到他还会将它完好无损地保留到现在。
宓祯虚弱地伸出手，慕怀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眼神定在了那把琴上。
“吃过药，我扶你去抚琴。”慕怀瑾哄道。
宓祯则是摇了摇头，她太疲倦了，感觉自己的活力和力气正在一丝丝被抽空，连话都说不出。
慕怀瑾见她眼底的乌青，便知她昨夜又没有睡。难道真的像大夫说的，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去……院子里……”宓祯又一次抬手指着长乐琴。
“……”慕怀瑾知道她突然想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这个时候他即使再心疼也无法残忍地拒绝，“好。”
慕怀瑾将宓祯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扶着她走到院子里。
虽然还未至深秋，但宓祯此时受不得一丝风，芷柔便将桌案放在树下，在案后铺了厚厚的软垫，又添了一盆炭火。见二人似乎有话要说，芷柔便退下了。
慕怀瑾将长乐琴放在案上，牵过宓祯的手放在弦上拨动了一下。
宓祯柔声一笑：“很美……”
长乐琴的音色很美，如泉水拍打在石头上悦耳清脆，一点都没有改变。
“要弹一首曲子吗？”慕怀瑾从她身后将她环住，让她全部的重力压在自己身上。
宓祯笑了笑，她还记得那首曲子，与阿煜合奏过多次，永远都忘不掉的《月出》
见她并不动手，他问道：“怎么了？”
“你听见了吗？”宓祯靠在他怀里笑着问。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声音，今日是萧煜大婚的日子，王府里自然少不了丝竹管弦、宾客道喜的声响。只是这些本该让人欢喜之声对阿祯来说，终究太过残忍。
“她还是遂了愿。”文婉琰终于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圣王妃了。
“你都猜到了。”果然，他们瞒不过她。
“你又有什么可瞒我的，如今，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了。从前还有那个孩子，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阿祯……”
“我没事……”宓祯拍了拍他的手道。
二人就这样依偎着，听着院外的欢愉声。
突然，那丝竹之声愈来愈强烈，她们的院子离正堂本就不远，想来是萧煜迎文婉琰入府了吧。
“我想……去那边……”宓祯手指着一侧的院墙道，那是距离正堂最近的一道墙。
慕怀瑾将她扶起，几乎是将她架到了墙边。宓祯伸出手，抚摸着墙上的纹路，每一块砖，每一道砖缝。
她知道，他的阿煜，今日要在这道墙外迎娶另一个女人，那个害死了她们孩子的女人。
迎亲的队伍已经回到了王府，萧煜率先下了马，接过喜娘递上的红绸缎，另一头连接着身着大红喜服的文婉琰。
二人在阵阵喜乐和宾客的恭贺声中一步步走入大堂。
所有的亲朋都来了，这样一场盛世婚礼又有谁不想亲眼目睹。众人皆议论着，原来当初圣王妃不得宠的消息竟是假的，圣王是对这位王妃百般宠爱才是。
当喜娘的最后一句“夫妻对拜”脱口而出，萧煜一把将文婉琰打横抱起，往后园走去。众人纷纷愣在了原地，不知是该说这圣王目中无礼还是该说他太过急切。
“怀瑾，他会幸福的吧……”宓祯已经被慕怀瑾扶回了案前，她的声音愈来愈弱，气若游丝。
“会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对文婉琰到底是何意，但你要相信他这样做自有原因。”没有你，他怎会幸福。慕怀瑾若事后回忆起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在替萧煜惋惜。
“我这小半生，有一半的时日……都是为了他而活，若是有一日能为了他而去……也算是圆满了吧。”宓祯看着他心疼的模样，扯出了一丝笑容。
“别胡说！”慕怀瑾蹙着眉道，“你不会有事的……”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如今连他自己都不敢去面对宓祯恐怕会离他而去的可能。
“怀瑾……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缕一缕消散……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地让我害怕……”宓祯落着泪道，“若我真的……把我带回北荒去吧，把我葬在邙山脚下，我想永远守护着我和他最美好的记忆。”
“你不会死的……”慕怀瑾突然拥紧了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你要记得，我最放不下的人也有你，你要为自己活着。放下过去的恩怨吧，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你别说话了，你今天已经太累了，我扶……”他不想再让她这样下去，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宓祯捂住了口。
宓祯的气息愈来愈粗重，仿佛就要窒息一般。“怀瑾……这辈子能遇到他，我从未后悔过，若是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邙山上，救下伤痕累累的他……只是我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遇到我了……我不值得……”
突然，他感到怀中的人儿开始发起抖来，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焦急道：“阿祯，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我去叫大夫，你坚持住！”
慕怀瑾说着便要起身，却被宓祯拉住。只见芷柔也从暗处跑了过来，扑在她身旁喊道：“姑娘，您怎么了……”
“快，快去叫大夫！快去啊！”慕怀瑾疯了一般朝芷柔吼道。他能感觉到宓祯的温度越来越冰冷，她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被抽离。他无法承受要失去她的痛苦。他恨透了现在的自己，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
“不要……不要去……”宓祯拼尽力气拉住芷柔，因为太过用力终于忍受不住那种腥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祯！”
芷柔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起来。
“怀瑾……答应我，去北荒……我要……去北荒。”宓祯紧紧握着他的手哀求道。
他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频频点头。“好，我去，我带你去。”
宓祯倏得松开了手，倒在他的怀里，苍白的脸庞上映出了笑意。
阿煜，来世也要记得我的模样，我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
她好累好累，睡过去吧，睡过去一切都不会再纠缠了。她缓缓合上了双眸，气息也随着意识渐渐模糊，直至终止。
“阿祯……”慕怀瑾不敢去触碰她，生怕碰碎了她，却在她失去呼吸的那一刻吻上了她的唇，边吻着便道，“阿祯，你给我醒过来！你说过要跟我一起走的！你给我醒过来听到了没有！”
未完待续……
桢木有话说：阿祯走了，呜呜呜。只是阿祯可是女主啊，怎么能随随便便领盒饭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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