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 第五十五章 如来佛祖
舍利子流光溢彩，泛着五彩的光芒，似乎在回应着金蝉子。
金蝉子收好舍利子，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望向西方，此刻佛光普照，一尊九品莲台凭空显化，如来佛祖端坐其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是如来的本相，传说如来降生之时，天降祥瑞，地涌金莲。如来生而能言，呱呱坠地便坐于莲花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悟空见如来亲至，五百年前的种种在脑海里一一浮现，禺狨王惨死，紫霞以身焚天，狮驼王受尽屈辱，他提了金箍棒就要冲过去。
六耳和鹏魔王眼中也愤愤难平，各执了兵器，欲上前与如来一决生死。
三人正要冲过去，却被一股软绵的劲力拉了回来，只见金蝉子头微扬，一滴泪水由眼角滑落，缓缓说道：“悟空，你可知道，什么是空？”
悟空一愣，虽然五百年前的记忆找回来了，但是关于名字，他却从来没有深究，就正如他这一身法力，仿佛是有人刻在了自己灵识之中，连同这个名字，一齐刻在脑海。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金蝉子盯着悟空，笑道：“鸿蒙初辟本无性，打破顽冥须悟空。天道无情，你若要战胜天道，就必须悟空。”
悟空似懂非懂，正要询问，却又听见金蝉子说道：“如来是我老师，我先去与他较量一番，替大家试试。”
说完，金蝉子大袖一挥，众人眼睛一花，他的身影早已经在数十丈开外，与如来相对而立。
如来宝相庄严，端坐于莲台之上，浑身散发着纯正的佛光，连整片西方的天空都被佛光映照成一片祥和的金色。
金蝉子一袭僧衣，随风飘动。他丰神如玉，眸子里尽是慈悲之色，于虚空中站立，气质出尘，飘然若仙。
如来声如洪钟，说道：“金蝉子，你追寻到你的道了吗？”
金蝉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你历经十世，不惜与地藏王菩萨和观自在菩萨联手欺瞒于我，布局数百年，却找不到你自己当年追求的道？”
金蝉子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山川河流，芸芸众生，说道：“在这一方天地之间，芸芸众人数以亿万记，每个人都在寻求自己的道，可怜他们一生修行，以为每个人都掌握了属于自己的道，却不知殊途同归，到头来都修的是所谓天道。”
如来依旧面带笑意，笑吟吟望着金蝉子，金蝉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世间万物，本来都应该活成自己最应该期待的样子，天道为什么要干预，你又为什么要天下人都信奉佛教，将你所感悟的所谓天道，强加于每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修我的佛道，可以避免往生，成大职正果。”如来的话，总带着一丝蛊惑。
“可是，你又何曾见过那些孤魂野鬼，你又可曾体验过苍生疾苦？”金蝉子摇了摇头，“如来啊！你所谓的道，是你以为的道。那些孤魂野鬼期待往生，是为了见上辈子的恋人一面，他们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正果，或者是成佛成仙。人生一世，不过求个平淡如水而已。”
如来一时语塞，被金蝉子问了个哑口无言。
金蝉子却没有乘胜追击，他盘坐于虚空，口诵《心经》：“观自在菩萨，平生波若波若蜜多时……”
如来仰天长笑：“观自在菩萨都化作了舍利子，你却还在诵经，求她保佑你吗？”
金蝉子充耳不闻，自顾自念经。
如来却先出手了，他虽然和金蝉子隔着十丈，却身子不动如山，一掌挥出，金蝉子头顶上方立刻幻化出一只金色巨掌，挟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从天而降。
金蝉子还在念经，他的身躯在巨掌的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巨掌荡起的气息，仿佛一片汪洋，金蝉子就如这片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顷刻间就要被这滔天的巨浪所淹没。
突然，金蝉子头顶浮现出一个虚影，是一只六翅金蝉，金蝉翅膀震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肉眼可见的波动动金蝉周身荡开，那只金色的巨掌被阻挡在上方，再也无法落下来。
“雕虫小技！”如来眸中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
金色的几张晃过一丝金色的光芒，仿佛又大了几分，宛如一座山峰，缓慢的从金蝉子头上压了过来。
金蝉子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闭着眸子，口中还在念着心经。
突然，一只黄莺从远处飞了过来，快如流星，朝着如来脸上啄了过去。
如来吃痛，忙撤了巨掌，将黄莺捏在手中。
黄莺自知大限将至，转动眸子朝着金蝉子望了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婉转的叫声，在如来掌中自爆。
如来掌中尽是血污，他是佛祖，自然不能沾染血污，忙运了法力，将这血污化掉。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执了双剑，朝着他刺了过来，正是那锦衣少女。
锦衣少女剑光如匹练，在如来周身游走，翩若惊鸿。
可惜如来金身不败，她终究是一只法力低微的锦毛鼠，哪里伤的了如来。
如来轻易用二指夹住锦毛鼠双剑，稍一用力，双剑化作碎片，如来继续出手如电，捏住了锦衣少女的脖子。
锦衣少女浑然不惧，嘴角翘起了一丝微笑。
如来正思索间，忽然手臂吃痛，原来是那黑衣女子，她本体乃是一只蝎子，尾巴上有剧毒，五百年前，她就曾经蛰痛过如来。
如来冷笑一声，将锦衣少女打回原形，又伸手捉住了黑衣女子，法力运转，也让她现了原形。
金蝉子浑然不顾，依旧口诵《心经》。
如来面带慈悲，掌中锦毛鼠和蝎子动弹不得，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修为，何不潜心向佛，如何留你们？”
锦毛鼠和蝎子身死，金蝉子却睁开了眸子，他笑了。
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意，浑身黑气萦绕。
金蝉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果说方才他是一拍得到高僧的样子，那此刻，他就是一个地痞无赖。
“入魔？”如来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这就是所悟的道？”
金蝉子也笑了：“什么是魔？什么是佛？如果这个世界由我做主，那魔就是佛，哪里还有什么狗屁天道？”
远远望去，如来端坐于莲台，浑身佛光缭绕，宝相庄严，连同那边的天空，都绽放着金色的光芒。金蝉子盘坐于虚空，周身魔气横行，宛如嘶吼的猛兽，将这片天空都染成了墨一般黑暗。
如来催动法力，金色的光芒旺盛了一些，渐渐欺身到了金蝉子身边。
金蝉子的眸子漆黑如墨，面色狰狞，一声大喝，身后的黑气化作无数条狂舞的巨龙，呼啸着，扭曲着身子朝着如来冲了过去。
如来轻声喝到：“破。”
一声清吒，却盖过雷霆万钧。
一个金色的“卍”字从如来口中飞出，瞬间化作数十丈见方大小，不断旋转着，将那些张牙舞爪的巨龙击碎，化于无形。
“卍”字却依旧疾驰，朝着金蝉子而来，金蝉子站起身来，伸出右手，一掌挥出，将这枚印记击碎。
金蝉子张口一吸，整个身子恍如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方天地之间的黑气都朝着金蝉子涌了过来，被他吸入和身体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天空又恢复了一片澄澈，金蝉子却变了模样。一身黑色的僧袍，连嘴唇都变成了黑色。
如果说方才金蝉子只是入魔，此刻他已经化身为魔。
金蝉子眸光冰冷，一步一步朝着如来走了过去。
他走的很慢，很慢，却一步步扣人心弦。
无论是如来，还是花果山观战的人，都知道，金蝉子将会是最后一击，这一击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烟消云散。
如来的不败金身似乎又牢固了一些，他第一次感受到威胁。
自古以来，佛与魔共生，世人皆知，人人有心魔，被心魔所惑，则清修毁于一旦。
故而观音菩萨作《心经》，让世人能够驱除心魔，苦修佛道。
可是金蝉子却反其道而行之，他方才默念《心经》，却是为了召唤出自己心中隐藏了数千年的魔，他知道佛法战胜不了如来，如果孤注一掷，只能是化身为魔。
金蝉子离如来越来越近，终于，他走出了九十九步之后，来到了如来身前。
如来使了“不动明王印”，宛如一座古朴的佛像，金身泛着光芒。
金蝉子缓缓举起了右手，以掌为刀，慢慢朝着如来劈了下来。
这一招，汇聚了他毕生的法力，足以毁天灭地。
如来双目紧闭，金身流转，立于不败。
手起刀落，下落的速度虽然缓慢，却终于劈在了如来肩上。
刹那间，整个天地都为之一晃。
悟空远远望见如来的金身之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可是，也仅仅是一条裂缝而已。
不败金身终究还是破了。
金蝉子却笑不出来，他知道，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张开双臂，宛如一只鸟儿在半空中坠下。
“可惜啊！还是没能做到！”
他闭上了双眼，身上燃起黑色的火焰，一瞬间将肉身烧了个干净。
一颗舍利子在空中浮现，晶莹剔透，佛光流转。
如来喷出一口鲜血，满眼不可思议，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都入魔了，怎么能留下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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