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人,有些事,在岁月流逝后,总会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爸爸是一名煤矿工人,七十年代我出生在煤矿家属院,印象中爸爸每次回来都灰头土脸的,妈妈告诉我,爸爸的工作是去地下挖煤。那时候很好奇,觉得爸爸很厉害,能够去地底下。
妈妈曾带我去看过爸爸工作的地方,黑黢黢的路上,扬起的都是黑色的煤灰。一口大大的井,四周都是煤,洞口很深,深不见底。每一个从传输带上下来的叔叔都跟爸爸一样黑黑地,辨认不出模样。
那时候觉得爸爸很辛苦也很伟大。走在路上捡到一块掉落的煤块,我总是会想,会不会是爸爸把它挖掘出来的。爸爸不上班的时候,我和弟弟总是喜欢带上爸爸的头灯,爸爸也会给我们讲井下发生的有趣故事,讲遇到的困境,讲到怎样有效预防发生瓦斯爆炸,小时候的我们似懂非懂。
最喜欢去的还有爸爸单位的食堂,大理石的圆桌和圆凳,进去就能用饭票买到饭菜和馒头,里面的饭菜很香。每次我都会央求妈妈带我去食堂打饭,因为在那里有种温暖的感觉。如今闭上眼,似乎就闻到了那食堂的饭菜香,那种味道始终萦绕在我的四周,带给我内心无限的悸动。
我出生时,妈妈没有奶水,我是吃钙奶饼干长大的,每天靠着妈妈用钙奶饼干泡水艰难的长大,身体素质差成了爸妈的忧心事,见到我的叔叔阿姨都说我瘦的胳膊腿就像麻杆一样。妈妈四处打听偏方,一到冬季三九天,妈妈就会把养了几年的老母鸡煲汤给我喝,厚厚的鸡油漂在上面,捏着鼻子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有一次喝完鸡汤,晕倒在地上。从那以后,再也闻不了鸡汤的味道。
煤矿宿舍的童年生活是快乐的,自小懂事乖巧的我,自然受到大院叔叔阿姨的喜欢,东家李阿姨送我一把瓜子,西家张阿姨送我一个苹果……大院里邻里之间不分你我,我和弟弟就像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如今妈妈有时提起旷工宿舍的张阿姨打电话问起我,虽然已经记不起是谁,但阿姨对我的牵挂却让我内心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回忆中总有些瞬间,能温暖整个曾经,也将温暖一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