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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不能承受“生命之轻”?

为什么我们不能承受“生命之轻”?

作者: 四喜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17-05-01 17:34 被阅读0次

德国哲学家康德,在其不朽的著作《纯粹理性批判》里说过这么一句话:轻灵的鸽子在自由飞翔时,双翅分开空气并感到空气之阻力,它也许会想,在没有空气的空间里,它还会飞得更加轻灵。

这句话原本不过是用作批判柏拉图之理念论的,但是在其中,却深深地存有我们当代人的生存困境。

大约正如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面所要表达的那样,正是压在我们身上的重重枷锁和负担,才使得我们的生命更加贴近大地,更加充沛与真实,如果去掉这些重负,生命会变得稀薄,甚至接近与虚无,这反而是不能承受的。

鸽子正是由于空气的阻力才可以自由地飞翔,一旦失掉空气的阻力,它根本无法起飞。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因为生活中的困苦和磨难才体味到活着的意义,一旦没有了这些,人就无所适从,被空虚和无聊占据。

而无聊啊,这种正在所有城市人群中不断蔓延扩散流行病,几乎成了这个和平年代时刻侵蚀着人们骨髓的东西。在二十年前,那个人们刚刚摆脱温饱的年代,如果一个人说自己无聊,很可能那是一句玩笑,他很可能是幸福的,而且是真正的幸福,那时候,无聊在某种程度上还跟舒适的生活挂着钩。而今天,“无聊”再也不是一句玩笑了,比起幸福和苦难,它现在才是这个时代的普世心态。

离幸福很远,离真正的苦难也很远,我们不断徘徊于日复一日的安稳甚至无趣的生活里,活着和死亡,你都不深切盼望,你不过在这里罢了,这就是无聊。

似乎永远都有这样一个现实矛盾:个体生命只有在受到限制的时候才能产生一种存在感,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的限制;但是个体生命之渴求摆脱种种限制的力量也是根深蒂固的,就像鸽子奢望在真空里飞行一样,个体之人总是有着追求绝对自由的倾向,于是不断地突破外在的或自身的限制。 人就是这样不断冲突着的矛盾体。

于是你不断冲撞,不断地想要突破外在的世界加给你的限制,不断地朝着你所希冀的自由飞去。最后往往会触及到一个根本问题,即从否定外在之物的存在直到否定自身的存在。而自身的存在往往是一切的基础,也正是那个追求绝对自由的自我的基础,于是到最后,人们所追求绝对的无限制竟要将自身毁灭,期使化作某种不受一切限制的精神,从而跌入到虚无之中。

这世上有两种绝望:一种是看不清的绝望,另一种是看清后的绝望。前者是可救的,后者就像一种顽疾。

对生存意义的终极追问从很早的时候就进入到人类的头脑之中,而最激烈者莫过于这个时代了。一方面在于自我的被发现和不断发展,神不断地被抛弃,人类不断地深入与自我本身的交谈;另一方面在于这样的和平年代,肉体上的苦难大大减少了,在百无聊赖的空虚感中人们反而开始追问活着的意义。

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时代,前所未有的丰硕物质,千奇百怪的娱乐方式,旷古绝今的知识大爆炸,越来越错综复杂的精神世界。无论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这个时代都是丰富而多彩的。自我的力量无限地膨胀,或者将自我注入到无限的宇宙中,用以征服他物;或者自我深入到自身之中,用以征服自己。

随着这两种活动越来越深入的进展,面对无垠的浩瀚宇宙以及难以参透的自我本身,对存在的追问不断将人们引向浩瀚的虚无之中,知识的增加使人类陷入到更大的迷惑之中,于是不断地追寻存在的意义。加之在时间的长河中,人生不过转瞬即逝,如果人能永生,对存在的追问变是没有意义的,正是流变与死亡,促使着人们不断追问短暂的一生的意义。

原始人类也许是自在的,无知便无忧,只不过纯粹地存在着罢了,如同鸟兽虫鱼。随着人类智识的增加,逐渐形成一个与肉体存在共存的精神存在,这存在的特点是不断地试图跳出自然的束缚,追求永恒与自由。

它总是跳出自然的存在,从而审视着自然存在,不断地改善或者说是干扰正常的生命进程。由于它根基于自然的存在,又试图摆脱它,于是就陷入矛盾中,这就是精神的疾苦。它有时指导人们纵欲而使自己陷入痛苦,有时摈斥自然的欲望使肉体存在陷入痛苦。

而这两种痛苦又始终证明着存在的真实性,如果不是痛苦,生命便找不到存在感。任何一种快乐,不过是痛苦的暂歇,不过是忘我,不过是与万物合一的一瞬。肉体的欢乐如是,精神的欢乐亦如是。例如性欲的满足,那便是在那一刹那忘记了肉体的存在;又例如对美的欣赏,那便是在那一刹那忘记了物我的隔阂,达到了物我交融的境界。

如果肉体上痛苦的减少,比如饥饿、寒冷的减少,性欲得到满足,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精神疾苦的增加或者说是虚无感的增强,这个社会便是如此。莫名其妙的恐惧,对一成不变的生活的厌倦,或者认为一切都丧失了意义,人们自己将自己带入带迷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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