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芬是个热闹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她说:“周同志不简单哪!样板戏唱得那么好!”丹桂说:“自拉自唱,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兰芬说:“马德标那么傲的人,这回也被镇住了!”
一直低头吃饭的兰芬婆婆也开了口:“周同志是城里人,城里人当然是会的多!”兰芬说:“那要看是个什么样的城里人。去年,孙大脚家里来了个城里人,穿得毕挺毕挺的,一双皮鞋油光光的,老是跟人说,几点钟了?原来他戴了块手表,要显摆。更可笑的是,荷包中钢笔就插了三支,不晓得是干什么用的。后来,孙大脚让他念封信,念了几句就念不下去了!”
周君实呵呵一笑:“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个笑话。说有一个人胸前挂四支钢笔,在那儿显摆。有两爷子刚好在场,老的对小的说,挂一支钢笔是小学毕业,两支是中学毕业,三支是大学毕业,问,挂四支哩?小的答不上来。老的哈哈大笑,那是修钢笔的呀!”
兰芬婆媳还没有反应过来,丹桂扑哧一笑,差点把嘴里的苞谷面饭也喷了出来……
下午,排练抓紧进行。周君实也打开了思路,决定把队长定义为“一个诙谐的人”。这样,既能增加小戏的喜剧效果,又避免了丑化贫下中农之嫌。
阳光依然灼热,天气依然闷热,斗室之内,门窗紧闭,让人汗水难干。周君实想,还是打夜工再写吧!他搁下笔,走出房间,往河边踱去……
时近傍晚,夕阳正挂在河边两山间的豁口上,天空一片昏红,山被染成紫色,一只大鸟从夕阳边擦过,四野一片静谧。小河有一半己经落进了山背的阴影中,另一半粼粼水波被落日染红。好一个风光绮丽的去处,好一个洗去暑热的胜处。
周君实兴冲冲地走到河边,弯下腰,捧起一掬水,喝下去,哇,好清凉呵!再看河中,水是那么清,清得可以看到河床中五彩的鹅卵石,清得可以看到鱼儿怡然地在水中游动……再看前边,靠山崖的一处迴水中,水呈墨绿色,应该是深水区了。他忙站起身,迅速地脱去衣裤鞋,只留一条贴的短裤,就向水中涉去。他先掬起几捧水,在胸前浇拍几下,又浇了浇后背,这才一步步向深水区涉去……
他是在长江边长大的,太坪溪的男孩子没一个不会水的。在武汉读大学,东湖就是天然的游泳场。见到眼前的水,他自然要一试身手。他最擅长的是蛙泳,手腿并用,直如青蛙嬉戏于水中。为了试试水的深浅,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似乎是不见水底,那绷直的双腿快速地拍打着水面,溅起一片浪花,雪白而晶莹。
也不知游了多久,他感觉有些疲乏,也觉得尽兴了。正当他准备上岸时,就听得有人在叫:“周同志,要吃饭了,快上来吧!”听声音,他知道是丹桂,便应了一声,然后,以仰泳的姿势向岸边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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