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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虫虫在我背后的呼喊声被那张巨大的嘴笼住了，李丽的肚脐翻转了过来，白色的大头上白色的眼泡泛着煞白的光，离我越来越近。
我没闭眼。
在她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我能看到窘迫自己，然后是滴着黏白口水的尖牙，张成了我的头那么大，然后囫囵地把我的头含了进去。
“我草！”
我都没有任何反抗，那声抗议世界的语气词也被淹没在了她的大嘴里。我看到了一片口腔内的肉，还带着倒刺的绒毛，在把我往下吞。
疼。
我的整个上半身全部被她含进了嘴里，她的嘴闭了一下，我的腰整个被挤压成了一个球，还被扎进了一颗牙，应该是刺破了我的小肠，我还非常不争气得放了个屁。然后鲜血随着那个臭味一起倒流进了我的脖子，她的肚子。我的嘴里灌满了我自己的血，甜甜的涩涩的，不好喝。
我一口吐在了她的肚子里，疼痛感加剧了。
我的腿也被她吞了进来，整个身体黏稠的很，像是涂上了一层黄油又被塞了一层奶酪。她的肚子里竟然那么大，我整个人的样子仿佛是倒立着被塞进一个玻璃瓶，瓶壁全是抖动和紧缩的肉。
她的整个身体向内团了一下，我感觉我的四肢全部都碎了，包括我那条已经断裂的小腿，又残忍地被虐了一遍。
是该吐我的头了。
我的胳膊动不了，要不然我一定会再捋捋我的头发，不能让自己死的难看，虽然我现在看不到自己，但一定变成了一个紧致地肉丸子。
可是，我看到了一条发着光的白色虫子，在我的头周围游曳着，难不成我又要被吃一遍，说好的吐头呢。
我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直接钻进了我的嘴，穿过口腔往我的鼻孔不断的拱，不是鼻孔，是我的脑子。不知道哪里破了壳，它进去了，就在我的脑子里，我能感觉到，它竟然在笑。
那声音好像一台手动缝纫机，咯咯哒哒，咯咯哒哒。
我的眼睛强制地闭上了，还夹进去了很多漂浮的和冗杂的残渣。我的耳朵也听不见了，耳道里被填满了我自己的血和李丽的内容液。我的心脏早就找不见了，凭借着我最后的一点神经，我还在倔强地条件反射。
那条虫在我的脑子里开始膨胀。
我好像死了。
天空很亮，那是我见过最刺眼的光，我的头上满是漂浮的行星，有烟窗那么高，学校那么大。圆圆的球在缓缓地转着，还带着彩色的齐条，互相之间碰不到，安安静静。天上还有飞来飞去的白龙，一会儿钻到这个球里，一会钻到那个球里，像是一根带着生命的面条在几个四喜丸子上跳耀。
我应该是死了。
“王小力！”
张虫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王小力！”
我用力睁开了眼，看到了他向我爬来，满是眼泪的脸在不停地抽搐。看来我还是被吐出了头，我尝试着张开嘴告诉他别哭，只要你还活着。
“我的头好看吗？”
“王小力！”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我往下瞥了一眼，还能看到我的身子。我猛地一用力，站了起来，张虫虫也站了起来，跑过来抱住了我。
“我以为你死了！”
“我不是被吃了？”
我疑惑着推开他，然后左右不断转着圈，我的腿竟然好了，我撸起校服裤子，一点裂缝也看不到。并且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和张虫虫。
“李丽呢？”
“吃完你就不见了。”
“什么个鬼意思。”
难不成合体了，我掀起我的校服。
“我有没有胸？”
“有两个点。”
我放心了，起码不是人妖。但是张虫虫开始疯狂往后退，嘴巴和脸都开始打颤，我低下头。
我草！
我的肚脐眼开始变大，往外翻着一个白色的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立马拉下了我的校服。我的肚子好像恢复了原状，我冲到张虫虫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
“我的眼什么样？”
“好像是竖着的。”
我凑近了他，用手指扒开了我的上下眼皮。
“你好好看看。”
“竖着的。”
完了，我感觉浑身发痒，脑袋里好像灌了十几斤的铅，很沉，还有不断跳动的包悬在头皮上。耳鸣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嗡嗡个不停，那个沉闷地电子收音机的声音又来了。
“你好，王小力。”
在我的脑子里转了起来。
我大腿往前一抻，直接飞出去十多米，张虫虫变成了一个手掌那么大。我像是被谁念了紧箍咒，躺在了地上打起滚来，接着又站起来，身子直挺挺的，我的手臂和胳膊瞬间又变得无法控制。
我一下子跑到张虫虫的面前，掐起了他的脖子，他的身子直接被我提了起来。他吓得整个脸颊都凹了进去，和地上被我踩的土坑一样深。
他动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被我掐的死死的，两个灌满风的裤腿在空中悬浮着乱蹬。
我另一只手掀起了我的校服，我的肚脐眼开始变大，我好像要吃了张虫虫。
“我草！”
我努力控制着我的胳膊，放下了校服，那股自己跟自己较的劲就好像便秘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我那只勉强可以动的手又掐住了扼着张虫虫脖子的手腕。
“你不饿吗？”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弥漫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看了看张虫虫的肚子，一圈赘肉变成了一个个挂在外面的香肠，还在滴着腻腻的油渍。整个身子好像一个大猪蹄子，冒着香喷喷的诱惑。
我不能吃他。
我眨了一下眼睛，把他扔在了地上，直接跑去了旁边的草堆里，抓起了一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老鼠，塞进了嘴里。
老鼠的尾巴在我的牙齿间左右摆动着，上面的毛撩地我的口腔发痒，我拿舌头摁住了它，一口咬了下去。整个爆裂的身子呲出了一滩黏糊糊的血，我捏住老鼠的头继续往嘴里送。
“别吃头。”
还是那个声音，我愣了一下，咬断了它的头，丢在了地上，把身子和尾巴都吞了下去。我感觉我体内的那只虫瞬间就接住了它，然后疯狂地啃食起来。
张虫虫站起来看了看蹲在地上吃着老鼠的我，拔腿就跑，甩出的肥肉直接把烟窗都遮住了，消失在了拐角。
没一会，又回来了。
张虫虫倒着往回走，我上前扶住了他，他浑身都在抖。
拐角处走来了两个人。
除了秃子王，还有狗腿子。
他们的眼眶里，都是竖着的眼睛，白的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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