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旦，如往常过节，我和家亲相约一同至乡下老家过新年。
乡下老家就是我小时和爸妈一同居住的地方，他们此生唯一的落脚地儿，所有梦想都在这里开始，从不能割舍。而我自己随着就学、工作和成家，也就早早离开了，往后只有假日抽空才能去看上一眼。一进家门，9岁儿子和5岁侄女就径直跑后院了，我也习惯于这样，只好任由他们去了。家里后院，对于这两个城里出生的孩子来说充满好奇，玩儿太有趣啦。一边喂羊儿吃草，一边追着小羔子四处窜；再去逗逗圈门里边哼哼着的猪，猪鼻孔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听到“呱呱呱”叫声，撵起还未下窝的鸡，手里捧上热乎乎的鸡蛋儿，那可真是比考个满分都还开心呢。中途一家人吃饭时，强叫他们回屋来，全身上下满是土，两耳朵、脸团儿冻得红彤彤，但眼眸却是从未有过的清亮，嘴巴也嬉笑着咧开好大，忽听鸡叫，又争抢着跑了……
看着俩小孩如此开心，我也乐在心底，似乎自己小时候那些时光就在眼前。小时，虽然生活困难，但家家都是既种着田地，又养着猫狗牛羊。家里小孩但凡能指着的，逢假都要帮着大人下种除草、放羊喂鸡、烧火择菜。闲下来时一个村子大小孩子一群，追逐打闹直到天黑才散，不亦乐乎。
那时，与我一般大有五六个孩童，一到暑假我总是会约上另一稍大点的女孩一起放羊，我家七八只，她家十一二只，大人们帮着赶到一起，我俩就很顺溜地在庄稼地周边的水渠或者草滩上放了。一边看着羊儿吃草，一边聊着各自开心的事。过不了几天，差不多大的就都凑我们一起了。几个盯着羊，另几个偷掰上三两个嫩玉米，再挖上两个土豆一同埋在烧好的火灰里，约莫差不多时，用棍子刨出来争抢着吃，个个都是黑嘴圈，回家大人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
记得每家都有个后园子，与家门后院墙隔开不到十米，里边种了杏树、桃树、梨树、苹果树等，务理得好的果树也茂盛，园子四周就围上了细密的树枝当围墙。每到杏子快熟的时候，我们这些个孩童似乎都馋急了，瞅着谁家的最繁盛，总要想法子遛进去偷吃一通，觉到被人发现时飞也般地四下里逃跑开了，可过不了一天又会谋算着再窜进别家的园子里去看看呢。其实，都在乡间地头长大，各种瓜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顶多尝个鲜就作罢，倒也真不会搞多大的破坏，还是那份凑在一起的乐呵劲诱使着大伙儿。
那时上下学都是步行的，一个村里的大大小小、男孩女孩一起走。每到春季树木刚刚发芽时，折下个细嫩的杨树枝条，小心地拧脱下完整的树皮管，就可以做成能吹响的笛管了，一路吹着一路走着，如同燕雏和鸣，相伴快乐。夏日里，脸上粘个花瓣妆，相互嬉闹；秋日里，任性地撒欢；一直到雪落，总期待着接在手心里的那片雪花能停留久点……日复日，年复年，时光绵绵，岁月如歌。
昔日孩童渐渐长大，陆续离开家，各自奔忙于各自的生活，相互的联系也时断时续，但那些年、那些时光，如一泓清泉永远流淌在我心底，清冽而甘甜。
（写于2018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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