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若从黑暗中走出来,就会发现全人类生命力的火焰。

荣格Carl Gustav Jung,(1875~1961),瑞士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医师,分析心理学的创立者。
荣格是一个智力早熟的人,他性格孤僻,想象力丰富。十几岁时就广泛阅读过古希腊罗马哲学家、中世纪经院神学家以及近代哲学家黑格尔、康德、叔本华、尼采等人的著作。早期曾和S.弗洛伊德合作。后来,由于观点的不同,两人的关系终于破裂。
荣格说:“错误也是知识建立的基础。”这句论断折射出荣格心理学与弗洛伊德心理学的关系。
荣格还说“所有心理学都有主观性,我自己的心理学也不例外”,呈现了心理学发展的客观规律:从“我”的心理学到“我们”的心理学的必然经历。
“我”的心理学属于由我的经验与灵感启示中产生出的主观性心理学,
“我们”的心理学是相对客观的心理学。对人类心理的探索,就如行进于黑暗中,荣格与弗洛伊德都是行走在黑暗里的探索者。
科学之发达,是原始人无法想象和企及的。但在心理及心理学上,我们与原始人相去并不远。
原始人不懂心理学,我们是否真懂?事物间的因果关联,原始人用集体表象解释,并相信没有人会死于生病。“相较于我们,原始人的逻辑性不会更强或更弱。他们的前提条件,也就是观点和动机,与我们存在差异,这是仅有的区别。”
他们分辨善恶的标准很简单,“我与敌人的妻子偷情是善,敌人与我的妻子偷情是恶”,简言之就是“善即利我”。
原始人认为“所有的事情都由隐形、武断的力量,即意外推动产生”,或者说,“一切自然皆非自然”,科学的进步则让我们去掉了“非”字。
在原始人思想意识向现代人迁移进化的过程中,一切功劳的原始基础都隐藏于时间这个变量中。从心理学角度反观时间,我们可以理解过去、偏远、蛮荒之部落的环境、心理、心态。同样,这个“时间原理”也适用于我们理解未来。
融格认为:
人从出生那天起,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已给他的行为提供了一套预先形成的模式,这便决定了知觉和行为的选择性。
我们之所以能够很容易地以某种方式感知到某些东西并对它作出反应,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早已先天地存在于我们的集体无意识之中。集体无意识一词的原意即是最初的模式,所有与之类似的事物都模仿这一模式。
荣格曾对下面四种最初的模式作过详尽的论述:
一是人格面具。
所谓人格面具,即指一个人公开展示的一面,其目的在于给人一个好的印象,以得到社会的承认,保证能够与人,甚至不喜欢的人和睦相处,实现个人的目的。
二是阿妮玛。
这是男性心理中女性的一面。他认为每个人都天生具有异性的某些性质,要想使人可知和谐平衡,必须允许男性人格中的女性性质在人的意识和行为中得到展现。如果一个男人展现的完全是男性的气质,那他的女性气质始终留在无意识中,那么,他的无意识就有一种软弱、敏感的性质,所以那些表面最富于男子气的人,内心又往往十分软弱柔顺。有些男人则反其道而行之,过分突出阿妮玛以至显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有的甚至患上易装癖、恋物癖,或者成为富于女性气的同性恋者。
三是阿妮姆斯。
阿妮姆斯是女性心理中男性的一面,它为女性提供了一个理想化的男性形象。那就是英勇强悍、聪明机智、才华横溢、体格健壮。荣格认为对一个女性来讲,否认她的男性倾向,就是否认她精神生活中的一个重要方面,这是不幸的;但另一方面,一个过分强调男性特征的女性也同样是不幸的。
四是暗影。
这是精神中最隐蔽、最奥秘的部分。由于它的存在,人类就形成不道德感、攻击性和易冲动的趋向。暗影代表一个人的性别,同时影响着这个人与其他同性别的人的关系。他们往往把自己受压抑的暗影冲动强加到别的同性别的人身上,因而与同性别的人之间总处不好。唯有当自我与暗影相互协调和谐时,人才会感到自己充满生命的活力。
除集体无意识理论外,荣格还提出了人类心理类型说。他勾勒了八种不同类型的人:
一种是外倾思维型。这种人按固定的规则生活,客观、冷静,善于思考但固执己见。他们通常压抑天性中性感的一面,因而显得缺乏鲜明的个性,甚至冷漠无情。如果压抑过分,则会变得专制、自负、迷信,拒绝接受任何批评。
一种是内倾思维型。这种人喜欢离群索居,由于判断力贫乏而不愿社交。他们极端聪明却又不顾实际。发展过度就会变得顽固执拗,刚愎自用,不体谅别人,骄傲自大,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种是外倾情感型。这种类型的人以女性较多,她们理智屈从于情感,往往表现为反复无常,朝秦暮楚,多愁善感,浮夸卖弄,过分殷勤,强烈地依恋他人但情感并不执著。
一种是内倾情感型。这种人文静多思,敏感忧郁,沉默寡言,难以捉摸,然而有时又表现得恬淡宁静、怡然自得,给人以莫测高深之感。
一种是外倾感觉型。这种人追求欢乐、善于社交、不断寻求新的刺激,他们头脑清醒但对事物浅尝辄止,他们情感浅薄经常沉溺于各种嗜好,具有恋态行为和强迫行为。
一种是内倾感觉型。这种人爱好艺术,沉浸在自我主观感觉中,与自己的内心世界相比,他们觉得外部世界索然乏味。这种类型的大多数人表现得较为沉静、随和,有一定的自制力,但思维和情感大都不够深沉。
一种是外倾直觉型。这种人异想天开,喜怒无常,见异思迁,好高鹜远,一个问题没解决又忙于解决另一个问题,不能持之以恒,由于情感转移快,难得知己。
最后一种是内倾直觉型。这种人往往是能产生一些新奇观念的梦想家,别人看他们不可思议,而他们自己却自视甚高,自以为是不被理解的天才。
文学中的科幻小说,是现代人对于当下的解读与对未来的预言,不管这种解读与预言是否成立,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参考和警惕的伦理界限。
相较“艺术源于生活”,荣格的无意识理论可能更具合理性,在一定的心理层面可解释历史上一些流派产生的内在原因。这是荣格心理学与文学的完美联姻。
荣格说:“时代与个人类似,希望得到补偿、调整,因为其在意识观方面存在不足……无论谁,都要在无意中受命于那个时代的命令,借助行动,将所有人潜意识中的想要实现的目标和路径明示出来。”这是在集体无意识作用下完成的。
某个时代的群体心理焦虑、心理期盼、心理恐慌,会在一个恰当的契机下,在文艺作品或某个事件中发酵,转化为显意识,从而形成某种思潮、流派、主义及其源动力。
从作品层面说,作者只是将先天经验及个人无意识和意识以后天所谓经验的形式注入作品并使其有序化、逻辑化、情节化。
“作者是基本只相当于自己作品的工具和附庸,所以让他解释自己的作品,就成了不合理的要求。解释作品这项工作应由别人或后人承担,毕竟他已竭尽全力完成了表达的作。”
荣格这段论述与卡尔维诺在《文学中现实的层次》中的写作主体论异曲同工。
这里还存在作者如何看自己作品的问题,即写作目的、目标等。这个论述是无意识被意识遮盖后的产物,且其所表达的意思要符合社会对其的要求,从而否定无意识在写作过程中的存在性与原生态下的不自觉奔涌。
荣格在《心理学与文学》中,触及了一个命题——文学作品中的预言性。也许这个命题具有不客观性,但笔者相信,从心理学层面,可以更深入地挖掘文学作品中那些现实与迷幻共存的文字来源。
人们活着时希望看到自己死后的样子。这似乎是伪命题,但我们有时需要看到过往中自己的那一部分,看到自己被从思想、情感与行为中剥离出来的那一部分是怎样活着的,或者说,是怎样在自己的记忆里活着,希望这种剥离出来的活着能成为别人重复上映的电影。这是一种唯美、凄婉与希冀。
《寻求灵魂的现代人》以书名赋予了现代人一个使命——“我们需要寻求灵魂”。由此,荣格心理学作为现代心理学的奠基,用这一现在进行时完成了心理探索的哲学意义。更具隐喻意义的是,这个使命将伸向人类的未来。因为现代人是流动的,流动不仅存在于意识之海,还指那层漫天般的信息雪正遮盖着人们的灵魂,陷现代人于某种“黑暗”。
这种“黑暗”,正激起人类踏向黑暗的勇气,去发现全人类生命力的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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