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的桥,远没有巢湖的山水有名。外地游客来此,皆是慕巢湖山水之名而来的。但我却独爱巢湖的桥,闲暇之余,总爱到那些桥上走走,看看,品味它们走过的岁月沧桑。

二十多年前,我随爱人来到这个城市,虽然远离故乡,但置身于这个幽静恬美的小城,我丝毫不感到陌生,反而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或许是和这座城市投缘的缘故吧。
那时候的我们,没有住房,租住在郊外的一处民房。说是郊外,其实和城区只隔着一座桥,那座桥叫“浮桥”,它是我在巢湖认识的第一座桥。
那是一座简单的水泥桥,没有一丁点的美感。
听老人们说,最早它只是一座木桥,摇摇晃晃的,所以被冠以“浮桥”。
它的使命似乎就是将城南郊外和城区相连,就是这样一座普通的桥,至今却仍在我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因为它见证了我和爱人白手起家的艰辛,也烙下了我们幸福的身影。
多年后的今天,每每路过,我都要停下来,好好看看它,尽管它已被修茸一新,但我觉得它还是那样的亲切,像一位老朋友,时常惦念着。

后来我们搬家了,搬到我们单位的宿舍楼住了。就在我们宿舍楼不远处,又有一座桥,这座桥比起城南的那个“浮桥”,可谓历史悠久,它叫“抱书桥”。我很奇怪这座桥的名字,经常向附近的老人请教,又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于是,脑海中便有了一个悲壮感人的画面:
很久很久以前,旗山脚下(旗山是亚父范增的故里,人称亚父山),一条小河曲折蜿蜒,流进裕溪河,入长江。因这条小河隔断了两岸村民的往来,人们便在河上架起了小木桥,后又改为三孔桥。
北宋哲宗绍圣(1094—1098年)年间,朝中出了蔡确、蔡卞、吕惠卿、章惇四个佞臣,他们把持着朝政,欺上压下,祸害黎民百姓,百姓骂他们是“四害”。
当时,亚父山之西有个小村,出了个明贤吕士元。此人读古人书,存圣贤心,立志要以天下为己任,常为国事焦虑,真所谓位卑未敢忘忧国。他不断上书弹劾“四害”欲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但却希望渺茫。于是,他便三更灯火五更鸡,想凭借发愤苦读走仕途为民办事,无奈屡试不中,只好颓丧地回到家乡,对前途更感茫然。
一日,他整理好视如珍宝的书,又拾掇起奏章原稿,抱在怀里,愤然说道:“当今四害不除,必然民患日深,吾生乱世,不能匡济时艰,与其老死田园,也于世无益,不如早早去死。”说罢便效法先贤屈原,从桥上纵身跳河身亡。人们把他从水里打捞上来后,见他双手仍紧紧地抱着书。
好一位壮志难酬的孤愤之士!后人为了纪念他,便称此桥为“抱书桥”,旁边的村庄也称“书桥村”。
我被这样感人的故事深深的感染着。儿子出生后,我总爱带着小小的他在桥边散步,给他讲古代那个“抱书投河”的故事;看着不远处的旗山,给他讲楚汉之争,讲亚父的传说。我曾在那条美丽的小河边浣衣洗菜,儿子在岸边的草丛里逮蚱蜢儿,爱人支一根钓竿,俨然像一个钓鱼翁……纯朴的民风,善良的乡亲,让儿子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童年。

儿子上学时,我们搬到了城里。城内的天河环绕着在我们的门前屋后流淌着。天河是既连着巢湖也通着长江的一条内河。
我至今也不能准确地说出天河上有多少座桥。
那时候的我们,每天要经过三座桥:古老的草城桥、贯通东西城区的健康路桥、景色宜人的团结路桥。每座桥都造型独特,都有不同时代的文化背景,也都留下了我和儿子匆匆抑或悠闲的脚步。
儿子曾写过一篇赞美桥的作文,并将台湾诗人余光中在《桥跨黄金城》中的名句:“桥是美妙的东西,它架在两岸,原为过渡而设,但是人上了桥,却不急于赶赴对岸……”摘录在文中,结合自己对家门口几座桥的情感,写出了一篇被老师大加赞赏的好文章,还上了晨刊。儿子和我一样,也深爱着一路伴他成长的巢湖的桥。

近几年,我终于花时间走过了很多以前从未走过的巢湖的桥。八百里巢湖,支流港汊众多,当地俗语云:“巢湖三百六十汊”。有汊就有河,有河就有桥,只是岁月变迁,有的古桥已完成历史赋予的使命,如今已繁华不再,只在那儿静听身下流水的故事。我记下了它们的名字:高林河上的高林桥、烔炀河上的麒麟桥,柘皋西桥、洗耳池桥、样巴街桥……还有很多这样的千年古桥,我苦于不能一一道尽,还好可以拍下几张照片,以追忆它们昔日的辉煌。

古桥的隐退,自然有新桥诞生。从城区的天河到绕城的环城河,再到浩瀚的巢湖湖面上,陆续架起的一座座气势恢宏的新桥,又让我这个对建筑一窍不通的桥迷生出诸多赞叹。
我或驾车或徒步,带一个相机,总爱在黄昏时立在桥边,欣赏这些新世纪建筑师们的杰作,我在心底向投身于道路桥梁设计建造的人们致敬!也向这一座座巢湖的桥致敬!

网友评论
现在新桥气势恢宏,你也苦尽甘来!
还有很多古桥,因水平有限,未能一一写尽。
谢谢你的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