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告白》|难以相互独立的法律与道德

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有时候遵从法律之下的处罚会与普通人的认知不相匹配，在不同的电影中都有所体现。不过，法律之外还有道德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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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告白》的片名貌似直译，准确的翻译应为“独白”或者“自白”。开片便是教师森口悠子的独白，那是貌似平常的一堂课，在学生的喧闹中，森口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命”字，然后开始平静地叙述了自己爱女森口爱美被杀害的事实，并且指出凶手就在讲台下的学生之中。

少年A渡边修哉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不惜杀死无辜者，少年B下村直树为了得到认同不惜助纣为虐。森口悠子知道了真相，却不愿向警方披露，因为她知道两人并不会得到法律的制裁（少年法规定14周岁以下不负刑事责任）。森口的讲述无异于向学生投下了一个重型炸弹，那节课结束之时，她说希望帮助那两名学生认识到生命的珍贵。

手染鲜血的人继续若无其事地活着，失去女儿的妈妈终生难以走出阴影，这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江歌遇害案。杀害江歌的凶手陈世峰最终获刑二十年，他只需要付出二十年的光阴就可以重见天日，而即便再过二百年被他杀害的江歌也不可能再出现在她的妈妈面前。

春假之后，新的学期开始，学生也迎来了新的班主任寺田良辉，学生嬉戏打闹，欢乐的气氛重新充斥着整个教室，仿佛过去的一切未曾发生。但少年B下村直树的缺席，让学生们意识到有些事情并没有像烟花那般消散。学生们开始欺凌在他们眼中犯下大错的少年A，只有北原美月没有参与，她与少年A产生了一段懵懂之恋，一切开始变得美好起来。

最后的故事走向却令人揪心，因为法律难以制裁凶手，森口悠子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复仇，随着炸弹的一声巨响，观众期盼的和解最终化为了炮灰。“这是我的复仇”，森口悠子绕过法律实现了自己的目的。

冷眼旁观，森口悠子无疑是错的，她只从自己角度思考问题，丝毫没有想到作为凶手的少年A、B也同样应该受到法律的保护，她的所作所为其实与草菅人命的少年A、B差别不大，即使她打着正义（道德）的旗号。少年A、B自持法律保护，肆无忌惮的行凶，但终于逃脱不了道德的审判。法律并非万能，但在法律之外还有道德，无人能够真正逃脱。

影片《告白》中面临的问题在我国也存在，与日本相同，我国不满十四周岁的人犯罪同样不负刑事责任，无论多么罪大恶极都不用进监狱服刑。

这条法条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因为未满十四周岁，心智不成熟，容易受人误导，犯下事后可能后悔的罪行。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也只有犯下特定罪行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刑法第17条第2款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

另外，一些人即使年满十六周岁，因为身体患有不适合羁押的疾病，在被判实刑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监外执行。当被害人或者被害人家属看到伤害自己（或亲人）的凶手在外逍遥自在之时，心底的愤怒会与片中的森口悠子一样，恨不能亲手实施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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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私刑是否有存在的必要性？我认为并不如此。

私刑，不是一个法律问题，因为这样的行为在任何一个现代国家都是违法的，从法律的角度没有任何探讨的余地；因而，它只是一个道德问题。

《七宗罪》中，大卫与威廉携手追查凶杀案，直至发现凶手所杀之人身上都负有《圣经》所书的“七宗罪”。受害者本是罪人，或多或少的带有人性之恶，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所以，大卫和威廉一路追查，结局的震撼来自大卫无法逃脱凶手的算计，手握执法“公权力”的他最终因为愤怒，陷入行使“私刑”解决对方性命的境地，让人心生唏嘘。如果“私刑”的存在理所当然，相信这部影片结局就不会那么让人念念不忘。

诺兰在《蝙蝠侠前传》中塑造了一个行侠仗义、惩治犯罪的暗夜骑士——蝙蝠侠，他出现在黑暗之中打击犯罪，让坏人闻风丧胆，但他有一个信条那就是不杀人。

蝙蝠侠在抓获犯罪嫌疑人之后，一般都会将其交给警方，不管对方多么该死，他都没有主动杀人。因为他知道司法存在的必要就是经过公正审判惩治罪恶、警醒世人，只有经过严格的证据审查、严密的法庭审理，才能最大程度地防止冤案的产生，从而真正实现公平正义。从追求实体正义到追求程序正义、实体正义并重，这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人生于世，应尊崇正义，尊崇光明。法律与道德相互依存、相互补充，约束着每个人的行为。所以，勿作恶，作恶必遭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