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儿?”
“你想多挣点钱吗?”
“哎呦,姐姐,正说我心坎儿里了,做梦都想!”
她又坐回到了天杨的旁边:“你当不当牛郎?”
“什……什么叫牛郎啊?”天杨摸了摸脑袋问道。
“这个你都不知道?我去过很多娱乐场所,那里有不少帅哥都被有钱的款姐和富婆包养了,我看你比他们都帅……”她还想接续往下说,被天杨制止了。
“姐姐,您打住吧,我可不干这个,我是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你要再说这个我就走了!”说着天杨起身往门口走。
“你看你急什么啊!不说了,不说了!”她拉了一下天杨的衣角,“那跟我聊聊你呗,说说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没有志向,就是努力活着,我也真的该走了,这挺晚的了。”天杨边说边往门口走。
“都这点儿了,你就别走了?”
“这不太好吧。”说着天杨用手去拽门把手,她上来一步,拉住天杨的袖子说:“你生气了?”
“没有!”天杨冷冷的回答。
“没有的话,你就在陪我待会,求你了!”她说这话时,带着撒娇的语气。
“好吧,不过我不想再听到刚才那种话了。”
“我保证,不再说了”。
她把天杨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那说说你吧,讲讲你的事儿。”
“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我是独身主义,也不近女色。”天杨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诧异。
“你这人真奇怪,难道你就不想?”她好奇的说着。
“我一个人活着挺自在,不想给自己增加烦恼。”天杨故意转移开话题问她:“你这有没有VCD啊?”
“你想看影碟啊?”说话间,打开电视机柜的抽屉,拿出一堆盘,
“哇,你有这么多盘,富人啊!”边说边用手翻找着想看的片子,终于找出一张叫《问米》的港产恐怖片,天杨问她:“你看过这个吗?”
“没有,买了后发现是恐怖片,就没敢看。你不知道,我们这活儿,收工都特晚,经常碰到一些奇怪的事儿,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哦,我苏州的姐姐跟我聊过这个。那我看看,你要是不看就回屋休息,好好睡个觉吧。”
“那好吧,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就睡了,你自己看吧。”说话她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我喜欢在黑暗里看恐怖片,我把灯都关上,你不介意吧?”高天杨问她。
“关吧,关吧。”她冲天杨笑着说。
天杨打开电视,在影碟机里放进碟片,然后起身把屋里的灯都关上了,她已经进去洗澡了。怕吵到邻居,特意把电视声音调的很小,够一个人听见就可以了。看了估摸有二十多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比美国、日本和韩国的差远了,无聊的,拿出一根烟点上了。
这时,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心想她洗完出来了,接续抽着烟看着电视,忽然听到她轻轻叫自己,顺声音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借着卫生间的灯光,看见她只穿着简单凉快的服饰站在面前(其实就是赤身裸体的),天杨迅速地把视线转移回电视上,冷静地说:“我得走了!我得走了!”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她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天杨,声音温柔的说:“我只想让你陪我呆一会儿,陪我一天。”
“咱不带这么玩儿的?也没有这么陪的?”天杨说话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地加速,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没有这么陪的!你麻利儿地把衣服穿上,要不然,我就是在外边飘一宿,也不跟你这里呆着!”说着,挣开她的手,去开门。
“好了好了,跟你闹着玩儿呢,你钱包里就剩下两个钢镚了,我也不能让你这么走回去啊?”说着她乐着跑回屋里,换上衣服又出来了。天杨还站在原地,虽然表面上装得很镇定,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出了一身冷汗,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脑门儿的汗,深吸了一口气,才算静下来。
这时,她坐到了天杨的旁边,天杨假装没看见,眼睛看着电视心里想着赶快天亮吧。她看出了天杨的紧张,跟他说:“我又不能吃了你,你怕什么?”
天杨说:“我没有。”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她问道。
“什么话?”天杨的声音特别低沉。
“这世界上没有不沾腥的猫。”
“听说过,怎么了?”天杨边说边低下身子去捡刚才掉到地上的烟,
“今天我开了眼界了!”说着,她用双手挽住天扬的左胳膊,把头靠到了高天杨的肩膀上,轻轻地说:“谢谢你”。
“嗯,不客气。咦,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钱包里没有钱的?”
“在你给司机师傅付钱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你的钱包。”
“这么回事儿啊,我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
“哈哈哈,我要有特异功能,一定带着你过好日子。”
“又来了,歇了吧你,麻利儿歇着吧。”
“能让我靠着你的肩膀睡会儿吗?”
“我这儿瘦的皮儿包骨头,再扎着你!”
“就一会儿,别那么小气成不?”
“哎……好吧,把你的脸咯变形了,可别找我。”
她嘿嘿一笑,轻轻地把脸靠在了高天杨的肩头。
天杨心里想:“你是得谢谢,能碰上我这样的人。我心里的感情怎么能和你说呢。在我心底有个痴迷的恋人,她有着娇柔的声音,有着月亮般的面容,她那初显青春的脸上,闪耀着生命的光辉,她那花朵般的嘴唇胜过蜜糖的甜美。”刚要说话,发现她已经靠在肩膀上睡着了,天杨用遥控器关上电视,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想着谢家的姑娘。
清晨六点,天杨醒了,发现她头朝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的很香甜,天杨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拿过一个沙发靠垫,放到她的头下,她翻了一个身,仰面躺在了沙发上,继续睡着。天杨来到她的卧室,从床上拿了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到她的身上,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想:“我不能再和你见面了。”蹲下身子轻轻在她的头发上捋了一下,转身关好房门,朝楼下走去,天杨觉得眼睛有点湿润,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处境难受还是为她的经历感到伤心。
走进地铁站里的卫生间,一遍又一遍地洗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默默叨念着: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会帮她们离开这个职业,可现在我连自己都帮不了。从那天后,再也没见过杭州姐姐和苏州姐姐,听人说不知什么原因,她们俩离开北京了,天杨在一九九八年牛街拆迁后不久也离开了那家饭店。
每个人都是别人的过客,笑一笑,不要拘泥于无法释怀的情结,天高海阔,云淡风清。与人的擦肩而过,画出生命的轨迹,宛如月光般轻柔洒泻。
孑然一身,独守尘世中那一份安然,独守岁月中那一份唯美,不是所有的晴天都是阳光灿烂,不是所有的花朵都有绽放的理由,不是所有的人都把希望觊觎在神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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