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段时间,女儿每回家来,都会扯开嗓子,唱歌哩啦的汇报一下唱红歌的进展。他们学校为了迎元旦庆新年,安排了红歌合唱比赛,而她又沾沾自喜地被选作了主唱。
所有文体活动,我一直毫不含糊地鼓励她积极参加,即使学习落下,成绩受到影响,亦在所不惜。至于什么红歌黑歌,天真的他们正好还不懂,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我唯一希望的是:孩子们因此少写点作业,在旋律节拍里,得到娱乐和锻炼。
我试探着问她:“幺儿啊,你觉得哪首歌最红?”
她回答:“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国歌》嘛。”
问她为什么,她冲口而出:“因为唱的人最多,所以最红呗。”
我呵呵一笑。知道她没被红歌染红,却稀里糊涂打胡乱说,便忍不住教训道:“幺儿啦,你所说的‘红’,是唱得最红火的‘红’,不是‘红歌’的那个‘红’哟!”

想进一步给她讲一讲什么叫“红歌”,话到嘴边,觉得太无聊,提不起兴趣。什么不能讲,偏偏是红歌?于是,毅然放弃了诲女不倦的大好机会,只是顺着话头往下闲侃:“你知道我心目中最红的红歌,是哪一首吗?是那首‘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听到这儿,女儿忽然抢过话头,说有一个班选了这首歌参加元旦会演。她老是听不明白歌词,更搞不明白“毛主席”为什么“最亲”。她就此请教一位同学,得到的回答是:“毛竹席嘛,凉快撒!”女儿给听傻了耳的我,费了好一番耐心细致的解释,才让我明白,不是“毛主席”,而是“毛——竹——席”。
我笑得不行。笑够了,顺着红歌话题,打点红趣,说:“嗯,我们与‘毛主席’非亲非故,怎么可以说他‘最亲’呢?对于幺儿来说,最亲的是谁?肯定是爸爸妈妈、爷爷婆婆、外公外婆嘛。当然,毛——竹——席就不一样了!你想象一下,虽然太阳都升得很高、很红了,早该起床了,但是,对于一个永远睡不够的瞌睡虫来说,肯定是毛竹席最亲的喽!”
最后,问到她这个小小主唱,彩排得如何,聊到他们班参加比赛所唱的红歌,是那首悦耳动听、风靡一时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女儿狠狠地夸奖了班主任一顿,说这个歌啊,选得好,选得妙,比其他班选的强多了。我也深表赞同。可我装疯卖傻、嬉皮笑脸地,借此幽了她一默——
“这支红歌,不大红的哈,离深红差得远,顶多算作粉红哟。”
“粉红?好啊,我喜欢,我最喜欢粉红了!”

她说的“粉红”只是颜色。画画时少不了粉红,郊游时最喜欢粉红的花朵,尤其是衣服,秋冬两季的服装中,她有好几件都是粉红色,从不嫌多。小女孩嘛,有几个不喜欢粉红的?看她一脸自得其乐的满足劲儿,文革中长大、自小当过“红小兵”、官至中队长的我,默默地祈祷,但愿她一生对“粉红”的偏爱,仅仅就停留在服饰上面……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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