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失去你了

我终于失去你了

头痛，口渴，有强光刺眼。我尝试了几次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我是睡在沙发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屋子，暖暖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二点了，可我还是觉得疲倦，并不想起来。

“清欢，清欢，我想喝水，可以倒杯水给我吗？”屋里面静悄悄的，“清欢，你在家吗？”我继续说到。还是没有人回应，我挣扎着坐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清欢蜷缩在餐桌旁边，头发凌乱，额头和嘴角的血已经结痂，手臂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地上有水迹血迹，还有散落的玻璃碎片闪着耀眼的光。

清欢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就那样抱着自己，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过去抱抱她，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样，怎么也动不了，内疚，自责，心疼……所有我说得出的说不出的感受包围着我，我不知所措。

“清欢，清欢，是我吗？是我对不对？我就知道是我……”良久，我开始慌了，我甚至有点语无伦次，“清欢，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我喝酒了，下次，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清欢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冰冷的，绝望的，刺得我生疼。有眼泪从她眼中滑出，她终是什么都没有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慢慢地向卧室走去。

以前，每次，清欢都不是这样的。她总是会在我酒醒以后抱着我哭得歇斯底里，她总是在我的眼泪和忏悔中柔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再也不会原谅你……”她会流着眼泪说，“戒酒好吗，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伤害我呢？”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说，我愈发强烈地感觉到，我真的要失去她了。

我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看着清欢把衣服一件件地从衣柜中取出，叠好，再放进行李箱，动作缓慢而坚定。

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是像之前每次一样祈求原谅，还是求她别走，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好像很清醒却又模糊不清。昨晚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地在脑海浮现。

“远风，你可是我们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一个。来，兄弟我敬你一杯，以后要劳烦你多关照了……”

“我以茶代酒，以茶代酒，我戒酒了……”我慌忙站起，一边说一边举起茶杯。

“远风，不给面子，知道你过得好，看不起我们兄弟……”另一个同学说到。

“是怕回去跪键盘吧，清欢可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哈哈哈…”

昔日同学你一言我一语，我终是招架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连怎么回到家的都不记得了。

我用尽力气拍门，扯开嗓子大叫，“清欢，清欢，开门……”

“远风，你怎么又喝多了？”清欢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扶着我。

“什么叫又喝多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给你好一点的生活，我拼命地去喝，去讨好别人……”我一边吼一边推开她，“去，给老子倒杯水。”

看着清欢端着水杯过来，我连试都没试，便扬手将水杯打翻在地，又顺势打了清欢几个耳光。“你是想烫死我吗？”

清欢没说话，用手捂着脸站在一边瑟瑟发抖。有血从她嘴角流出。我又大声吼道：“叶清欢，我有这么可怕吗？过来，扶老子去睡觉……”

清欢许是害怕，站着没动，我一边骂一边去拉她，她却后退，她说：“远风，你别这样，你拉疼我了……”

“滚滚滚……”我大吼着用力推开她，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额头磕在餐桌上，流血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到沙发上的，我也不知道清欢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我更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酒后打清欢了。我真的是有病吗？为什么一喝酒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我是真的爱清欢，从七年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那年我还在读大三，那天早上我刚买好的早餐被匆匆忙忙迎面跑来的清欢撞翻在地。

“清欢，我叫叶清欢，明天早上在这里等呀，我赔你早餐。”她说着便跑远了，被风扬起的她的长发拂过我的脸，也拂过了我的心。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她越跑越远，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我才回过神来，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甜蜜，一份期待。

我从来没有那样急切地想要见一个人，我祈求时间过快一点吧，再快一点。我甚至提前准备好了要穿的衣服，在心里无数次默念见面时想要说的话，那晚我紧张到失眠，我怕她只是说说而已，我怕她忘记或者不去……

第二天，当我带着黑眼圈去“赴约”时，清欢已经等在那里了。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一见到我就笑，大大的笑容像阳光，我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温暖明亮起来。

“帅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陆远风，我叫陆远风。那个，你是在等我吗？”

“不然呢？”清欢反问到。

我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

后来，我和清欢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七年了，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甜蜜的时光。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酒后伤害清欢呢？我不记得了，清欢或许记得吧。

清欢曾经不止一次说：“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我是抗拒的。清欢带着满身伤痕说：“远风，戒酒吧。”我答应她，给她承诺却又一次次让她失望。

人人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这就是家暴吗？我不愿承认，我倒宁愿我只是生病了……

可是清欢走了，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甚至没有梳洗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她推着行李箱与我擦肩而过，旁若无人，连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是我，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与包容，让她失望透顶了吧。

刺耳的关门声也刺痛了我的心。

“清欢，别走……”我用尽全身力气只叫出这四个字。

我想去追，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我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清欢，我终于彻底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