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昕语
日子挣扎着,从铁门栓上响起
又从井绳上吊起整个四季
未讲出口的故事,都散落在老村庄
黄昏悄悄溜进灶房
在围裙上撒下斑点,偷望着
母亲低头把沉默揉进白面里
夜里,月光在牛篷子里划出一条分明的界限
反刍的老黄牛停下节奏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白天和夜晚
我终于不用再踩着木墩上炕
不再琢磨如何在耳朵里孵出小鸡
不再琢磨着如何爬上邻家大桑树
我开始想逃出村口,望一眼邻村彻夜轰鸣的收割机
母亲总是细心地收藏着掉落的头发
异乡的货郎,时而来去
一声吆喝,便惊动了村子里的女人和孩子
后来,野菊花漫山遍野地开了
祖父在母亲的手心比划了一个圆,便永远离开了
我唯一一次看见母亲和父亲同时掉下眼泪
在季节的末尾,在老村庄的深处
父亲依然挑起扁担
挑平对庄稼地的良心,挑平对我们仨的爱
来来往往
村庄不说话,日子不说话
而我时常想起老村庄,时常梦见漫山遍野的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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