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程灵素，金庸《飞狐外传》人物
大哥——胡斐，金庸《飞狐外传》人物
海棠花落
二妹：
昨夜又梦到你了，海棠花落了一地，你站在落花里，轻轻地笑着，唤我“大哥”。
我渴望再听这一声“大哥”，想了许久，梦醒了竟不自知地泪流满面。若是你还在，怕是会笑我，太痴狂吧！
你说，你的名字是灵素，“灵柩”的“灵”，“素问”的“素”。如今我才知道，《灵柩》与《素问》是两部医学经典，“医者，仁人之心。”这话形容你是再不错的了。
当年我曾忌惮你的识毒、用毒的高明手法，却从未想过你每每用毒，只为了护我周全。七心海棠是天下至毒，你用了三次，两次用作救人，第三次虽杀了人，却是在你死后，为救我而用。
当年在药王谷，你曾为我解铁砂掌的毒，后来又因我离开洞庭湖畔，去医治你师父的旧敌——苗人凤的眼睛，然后随我漂泊江湖，几经生死，你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在你死后，我却时常在想，如若不随我离开洞庭湖畔，你现在应该还在那一片蓝花丛中，平安无忧吧！
我知我欠你许多，总不能还你，却想着岁月漫漫，还是有机会的。
哪里知道，这世上遗憾的事总是有的。这些年，我始终忘不了，那时候。
那时，你说，“大哥，你和我都很可怜。你心中喜欢袁姑娘，那知道她却出家做了尼姑……我……我心中……”
那时，你慢慢地站起身来，柔情无限的瞧着我，从药囊中取出两种药粉，替我敷在手背，又取出一粒黄色药丸，塞在我口中，低低地道：“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无药可治，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大哥，他不知我……我会待你这样……”
你把一切全算到了，料得石万嗔他们一定还要再来，料到他小心谨慎不敢点新蜡烛，便将那枚混有七心海棠花粉的蜡烛先行拗去半截，诱他上钩。你早已死了，在死后还是杀了两个仇人。你这一生没害过一个人的性命，在自己死后，再来清理师父的门户。
你料定我不忍你为我而死，你放过石万嗔，只为了让我记得报仇，再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你事事安排妥当，事事为我着想，连命也愿意换给我，我其实一直想问你，这样，值得吗？
那些年，我心里只有紫衣姑娘，却不知你心里只有我，如今，我一人空留世间，才知真情可贵。我用你给我的命尽力的活着，希望至少不会再辜负你。
可我仍旧是辜负了，那个当年在洞庭湖畔，送我蓝花，善良聪颖的少女。
二妹，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做侠士，不想再漂泊江湖，伸张正义，只愿能在洞庭湖畔为你浇花施肥，了此余生。
海棠花，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我却知道，我们终是不再相见了，惟愿天堂安好，我亲爱的二妹。
——胡斐
20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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