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裳芥:
展信佳!
喜欢的作家说,因为距离感,写信的人可以畅所欲言,所以,我最想写给作为见证者的你。使用第二人称带来的亲切感,乍一下还有点不习惯。(在他处提到你时,我已太习惯直呼你名姓!
你招待了我一年多,对你的认识也几经变迁,尤其是这个学期。总会有人不停地向我提起你、介绍你,说你的故事。我原以为你是个急躁、新潮的姑娘,远远地不想走近你,只想站在江边淡淡地看一眼就走开,甚至,我还轻易地忘了江边的那次对视,忘了你第一次招待我的是“很高兴遇见你”。
见到你之前,我总拿小枇和你比较。那时候我也没想到,现在陪着我的是你而不是小枇。
印象中的小枇很局气。她知道我不爱说话,就主动地给我塞道理。引导着引导着,有好几次,我都差点以为那是我自己的感悟。她曾陪我看过渐染的城市街景——严密的梧桐树隔开橘色的街道灯光和澄澈的天空梦想。一幕时光下,两道风景显现出时差。其实只要提到这个画面,我就能感念她好久,就像发呆时有人“蓦”地推你一下似的。
高考完的前一个月我过的很规律。早晨出门上完拉丁舞课回到家后,我就会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妈妈很担心,总觉得我这样太自闭。她的担心有点多余。每天下午窗口的阳光和煦地洒到我脸上时,我想,就算是有一点点点点不开心,都会被快速光合作用掉吧……可是,她还是让我跟着小枇出去,好好拾掇自己,结识结识朋友。但还别说,那年暑假认识的人确实特别多,小枇的朋友大多上进热情。也是因为和她们一起成长的那段经历,才让后来的我能快速得到认可。(“快速”这个词,听起来可真像敲门砖啊……
我俩每次分离时,都会认真地期待下次见。我真希望今年能有机会再去看看她啊!上次开会碰到她朋友,我说有很多年没见过小枇了,想问候她的近况。
“上次什么时候见的?”
“得有四年了吧!”
她朋友笑开了:“咳,四年哪能说好多年呐,我们这样年纪的人,你说好多年很容易误会的。”说着说着话题就岔开了,小枇还搞神秘!
还有小悬,我和她也是故交。幼年因为和舅舅家亲近,所以总会去找小悬玩。五年前再见到她时,我们激动地握着手,感慨着阔别的十几年。小悬性格淡些,她总是听我在那边说,遇到可能和我志趣相投的朋友,就积极地介绍我们认识;看到有趣的活动,就鼓励我去参加,像游戏中的最佳辅助。我也总记得她的好,我清楚地知道很多时候正是因为小悬,我才慢慢走到今天……
说到她们,我真的很容易陷入回忆,还是说回你吧。
远看的时候,我以为你只穿挺阔的时装料子。直到几个月前走近一看,才发现最常见的还是天然棉麻。你呀,就像一个以芭蕉为衣,桂花扑粉,轻挽梨花树浅笑开来的少女。上半年,我每日每日去图书馆,你没说什么,只是偶尔提醒几句,让我多去找小悬玩,你知道小悬可以给我很大的安全感。那时我认可王伯说的,“有些人好是好,但是我和他做不成朋友。”于是,就和你一直保持着杵臼之交的关系,把这细不必说的缘分先一股脑装进坛子里,发酵、酸涩和醇香都是后面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哈哈,没想到我这人也多变。这学期我变得很乐意出门,这一次次相处里,我愈发觉察到你的魅力。
你会和我说你过去的事,说一点,藏一点。有时一旦问对了就事无巨细地坦白。你带我看了三毛的老电影,十字街头的片花,还用上海话配了一段《加菲猫》,笑得我嘞……你也喜欢张爱玲,所以带我去看了一处她昔日常去的咖啡厅。红绿格子桌布,白瓷碎花茶具,素灰交织墙纸。我们站在无人的窗边,却好像看到她拿着笔,在纸端嗔怪自己破碎的天才梦,艳羡着被世人原谅的瓦格涅,然后又抬了抬眉写下“出名要趁早”。
你很爱和老者相处,帮他们拎拎篮子,挑挑南瓜,有时还会帮忙翻翻书。每次看到这温馨的场景,我的瞳孔都会立马绘上内啡肽。对我而言,你越来越像小枇了,与模仿无关。
你喜欢邀请朋友玩,喜欢闹的就带去闹的地方,喜欢静的也留着静的去处招待。去江边的那次,我们静坐着说话,语速很慢。你感谢我得空来看你,帮我梳理了半个月来的思绪。
你居然私藏了爱琴海!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无敌空旷又充满设计感。我像个小孩一样地欣喜,这瞧瞧那看看,你呢,就默默地跟在我边上,耐心地等我细细打量。那次之后,我变得更加沉得住气了,也自以为有了一点点艺术欣赏的眼光。等到再带同学去看时,都像个常客了。
有时,我会把出去玩的趣事告诉朋友,她们都交相称赞你,盼得你我有个地久天长的友谊。我常常听到别人用“海派”来概括你性格,可是,这个词从得名、污名再到正名,这之间你自己从来没有辩驳过,甚至照单全收:江南与西方,艺术与生活,世俗与灵敏,简朴与奢侈……
你似乎早已习惯局部被误解为全部,也实在知道了解另一个人要费时用心,所以你也不催我,也没希望过我了解你,继续维持淡淡的萍水交。等过段时间再来给你写信吧。
如果可以,期待,有你的回信!
秋安!
松子糖balab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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