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世界 · 神异录系列】
5、
《还魂》
花都南某村，有农裴君，年四十余，小有薄产，性勤勉，日夜耕耘。适早出，行稼事，道中遇车祸，即卒。而肇者逃逸，无寻。报警备案。
君遗三女一子，幼子仅两岁。妻以泪洗面，言君家之柱石，失之将倾。族邻咸慰之。治丧日，母子流涕，频厥，朋戚皆哀然。
逢头七，堂内置一桌，设香烛，酒食贡品，待飱之。地铺草灰，门前立竹竿，竿上串冥钱一尺，以召其魂。又二碗置于旁，一盛清水，洗涤尘埃；一盛五谷，免煞驱霉。又取熟蛋盛罐中，置屋角，谓敬殃神。此村俗也。
已毕，亲众避之去。庭空寂森森，唯烛火摇摇。
子时许，妻众坐伯所，一人忽至，白裴君附其邻，呼妻子。众骇起，齐奔往。
先是，邻妇自家中突绝，其夫惊，曳之，重逾千钧。惶然间，妇自起，曰:吾裴君也，妻子何在？
其声若男子，迥异曩日。夫大恐，两股战战，曰:吾邻也，汝何来？
“妇”曰:汝勿惧，速唤吾妻。
夫骇若死，慌奔走，至门，足触槛而扑，额痛刺骨，抚之，血流如注，遂哀鸣狂呼。有村人过，闻之入，曳起，曰:何故如此？语已，闻其妇自内曰:吾妻至哉？速来。
村人惊疑，夫呼曰:裴君还魂耶，速唤其妻。语毕而绝。
村人惶惶，狂奔去。
众至，惊视之，唯唤裴君妻子名，妻抱子涕，不能言。二女藏其后。长女名娜，年十一，含泪曰:母至，吾父何嘱？婶，勿相害也。
“邻妇”曰:吾与妻子言，汝等且退。
众踌躇，再，始闭门出。有胆豪者阴窥之，忽厥。众惧，遂待之。
娜涕曰:吾父何念不舍？告之，慰母心安。
“邻妇”曰:娜儿勿惧，吾思汝母子也，弟妹皆幼，汝悉心照料之。堂室屉柜，有银卡，乃吾家资，可供生计。
娜泪婆娑，曰:女谨记，父勿虑。
“邻妇”曰:吾妻怪吾否？子女皆付之汝也，将费心劳力矣。
妻涕曰:无妨，儿女吾所出，必善之，君勿虑也。无他，且去哉。好邻勿相害。
“邻妇”曰:吾知之，娜命中贵，幸赖之。
妻曰:善。
“邻妇”曰:吾去也，卿珍重。害我者，马栏贺甲也。
妻疑之，欲相问，邻妇已扑，遂呼众入。众知裴君已去，曳邻起，置邻妇于室中。俄倾，妇自苏，环视众人，茫然无所知。
丑时，众始归，居所无异动，而香烛已熄焉。
至卯，碗中清水撒于门前。撤贡品，扫厅堂。五谷撒于村头河水，冥钱及贡品皆焚之。此回魂夜之俗哉。
后，妻赴警局，白所闻。警以迷信断，置之不理。妻哭诉，邀邻及亲众证之。警疑其妄，众信誓旦旦，遂至马栏贺官村，果有贺甲者。其视警来，甚惶恐，审诘之，供不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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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04 作于莲城
戊戌年正月十七
风雨骤起
莲城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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