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要黑了。
二嫂子在小厨房里盛米粥,冲着院儿里喊,“豆子吃个晚饭再走嘛。”
豆子把毽子从地上捡起来,揣进口袋,“不了,妈在家做好饭了。萝卜干子我拎走一挂啊,谢谢二嫂子。”
“不客气哦,家去不准再和你妈抬杠气她了,还坐月子呢,这么大姑娘懂点事啊。”
“晓得啦。”
出了门,往右拐,隔两户,就是豆子家。西侧厨房的烟囱上,还残着淡淡的白烟,在深蓝的天里看不真切。
和往常一样,北面堂屋漆黑。西厢房刺耳的电视机声音,和扎眼的灯光一起,翻过窗户倒进院子的地坪上。
豆子拎着萝卜干子站在院中,看见小厨房里,妈碗筷已经摆好坐下了,身子侧对着门,正端着碗喝稀饭。估计妈还气着,豆子叹了口气直往西厢房去,“爸,电视关了,吃饭了。”
院儿里新收的粮食盖上塑料布了,爷俩往小厨房走,一路无话,只听得见脚底塑料布的咔嚓咔嚓声。
到了小厨房,豆子把萝卜干儿挂在了墙上,反身坐下,端碗,喝稀饭。豆子不敢抬头看她妈的眼睛,今天不晓得为什么有点怵得慌。以往这个时候,弟弟菜头不见着妈,准要哭个没完,今天却也好像识趣儿了一般,不哭不闹的,多半是在摇筐里睡着了。
“菜头她妈,你……你吃、吃的什么啊?”原本安静要死的,豆子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得一哆嗦。
“萝卜干子啊。”
豆子放下碗筷,抬头看对面,妈嘴里好像嚼着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嘎吱……
“好吃。”那女人,笑了,牙上掺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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