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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谜淝水 第六章

秦谜淝水 第六章

作者: 征岳 | 来源:发表于2020-07-21 18:30 被阅读0次

宦者张华

”陛下!臣救驾不及,请治臣之罪!“慕容垂单腿跪下,向苻坚拱手说道。

一旁的慕容宝慢慢退回原来位置,看着还在惊愕中的苻坚,脸上一丝轻蔑一闪而过。

”慕容将军请起!此番多亏了张华相救。“苻坚脸色稍平,转向宦官投去赞许的眼色,“真没想到,张冲这厮竟在怀中揣了凶器。”

宦官拱手回了礼,重又躬身站回原地。这时慕容垂也站起来,看了一眼那宦官,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些许的恐惧。

几个侍卫被招进来清理尸体和血迹,乘着这短暂的间隙,议事堂内的一群人终于沉默下来。有奴婢进来给铜炉加炭,让炉火烧得更旺。火光一时明亮了许多,照在屋内各人脸上,像涂了一层活的油彩,变幻个不停。

侍卫收拾完毕后,每个人又回到之前的位置。

”石进,你刚刚说,你听到了“秦军败了”的喊声,是不是?“慕容垂转向石进问道。

“是,那叫喊声是从我们骑兵营侧翼传来的。”

“是何人开始喊叫的?”

“这...臣不知。”

“你听到的是‘秦军败了’,而步军前锋营里喊得却是‘晋兵来了’。”朱当这时也插话进来,摇头晃脑地做思索状,一边说道:“就是说,你听到的并不是从步军中传来的,可知骑兵营里另有人扰乱军心。”

“禀陛下!喊‘秦军败了’的人,臣已知晓是谁。“慕容宝向苻坚一拱手,高声说道,带着得意的表情扫视众人,”臣派出的细作从江南传来消息,说那朱序已经投了晋国。他跟晋国君臣说,是他在阵后喊‘秦军败了’以致我军溃败的。”

“原来是他,这该死的老贼。“苻坚瞪圆了双眼,怒冲冲道:”昔日他被我大秦所虏,朕念其是忠义之人,不仅不杀他,还封了尚书之职给他,哪知他竟如此忘恩负义,早知就该杀了这老匹夫。”

苻坚骂完,余怒未消,一掌重重拍在榻上,响声让整座屋子都为之一振。

“陛下,请恕臣斗胆!”慕容宝突然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声音也低沉下去。他走上前来,向着苻坚深鞠一躬,两手端端正正地拱起施礼,然后缓缓说道:“陛下此番伐晋,多有错漏疏失,实非明君所为,天下都已怨声四起。若要安抚民心,臣请陛下宜下罪己诏,以示革弊除旧之意。”

慕容宝‘罪己诏’三字说出,众人霎时间如遭冰封,皆瞠目无言。苻坚更是露出愕然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望着他。

“住口!”慕容垂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怒斥道,随即抓住慕容宝手臂,扯着他跟自己一起跪下,伏地叩首。

“请陛下恕臣教子无方!这逆子每日好酒贪杯,酒醉之后尽胡言乱语,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罢了!”苻坚脸如寒霜,摆了摆手道:“朕的确德行有亏,理当反省,爱卿不必自责!”

慕容垂又拜了一拜,口中连声称谢,才站起身来。苻坚却别过脸去,避免和他们父子目光相接。余下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有人悄悄用衣袖揩去额头汗滴。片刻间,堂内陷入沉默,方才还极度紧张的空气也松弛下来。只是,它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宛如弓矢刺破虚空。

“慕容将军,你的眼线真比朝廷还厉害了。”众人同时看向这声音的主人——站在苻坚身后一直躬着腰的宦官张华。此刻他已经抬起头,直起腰来,面向慕容宝冷笑着。

慕容宝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张华接着说道:“我问你,梁会何时向你告发张冲之事?”

“呃...是...是陛下...下旨寻访阳平公下落之时。”慕容宝突然被诘问,神色间满是紧张。

“你当时不说,却把消息压到今天才讲,却是何故?”张华步步紧逼。

“我...臣那时不敢确定梁会所言之真伪,所以不敢贸然说出。今日...呃...既然陛下要追查当日之事,臣...臣自然要知无不言。”

“呵!你早不搜,晚不搜,偏在今日去搜张冲的住处,又作何解释?”

“我...”

慕容宝被问得窘迫不堪,无言以对,他红着脸踌躇了一阵,忽而脸色一变,额头上青筋暴起,喝道:“一个阉宦,也敢干预朝堂之事?”

张华下巴一抬,泰然道:“朝堂之事,若事关陛下安危,便是在下之事。慕容宝,你夺了张冲之妻,必知其有暗藏匕首的习惯,所以你先出言激张冲行谋刺之事,后又逼迫陛下罪己,你意欲何为?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你们慕容家想要兴复燕国?”

“陛下!”慕容垂突然发一声喊,势如虎啸,瞬间压住了两人的争吵,接着他向苻坚肃然一拜,朗声说道:“当年我慕容垂受燕国慕容评猜忌出逃,幸得陛下收留,全家上下都感念陛下恩德。这些年我慕容家为大秦征战四方,忠心可鉴,如今朝内朝外都有些妒忌小人,造谣中伤,离间我慕容氏和朝廷,臣实在百口莫辩。为示清白,臣愿将所部三万兵马交由陛下指挥,只望陛下勿要轻信谗言,使老臣蒙冤!“说完,他双膝跪下,对着天王俯首再拜。

苻坚起身疾步走来,双手托住慕容垂双臂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爱卿勿忧,朕自然信你。“说完,转头对宦官斥道:”张华,以后不得对慕容将军无礼。“

“是,陛下!”张华低头施礼,又退后了一步,再次把脸隐在阴影中。

慕容宝盯着他,目呲欲裂。

”陛下!“朱当待慕容垂起身,迫不及待道:”既然今天为了查证淝水一战真相而来,请容臣继续审问。“

苻坚点了点头,回到榻上坐下。慕容宝斜眼瞥向朱当,脸露不屑之色。

朱当却浑然不觉,一心只盯着梁会问话:”你刚才说,你埋了阳平公的尸身,走出林子后,再往北回撤,是不是?“

”是。“

”但据张冲所言,他离开时,已经见到贼兵追过来,所以他穿过林子从另一边走了,你也是在林子那边走的,那时候贼兵还没有攻到那里吗?“

”是,“梁会回答得干脆,片刻后脸上忽地浮起一丝紧张神色,又续道:”小人...小人也不知为何没见到贼兵。许是那日...贼兵先锋只一路军过来。“

”阳平公身高七尺有余,除去头颅也有六尺。你当时只有环首刀,以此刀要挖一个可容尸身埋入的坑,至少也得三刻时吧。“朱当语气中带着兴奋,像是发现了重大秘密一般。

”这种事情,大概张常侍是很清楚的,您说是吗?“慕容垂转头看向张华,忽然插嘴问道,唇边流出一丝洞悉的笑意。

张华坦然道:”以在下的经验,的确如此。“

慕容垂微微一笑,似是心领神会。

朱当见慕容垂问完话,赶紧继续盘问梁会:”张冲离开之时,贼兵就已进入我军阵地,随后你埋尸过了三刻时,竟说在林子另一边还未遇见他们。那林子左右不过二百步,贼兵只消一刻就可分兵包围,何以却放了你过去?“

梁会此刻已是冷汗淋漓,哑然无语。

”梁会,你根本就没有埋阳平公的尸体是不是?“朱当突然大喝道。

”小人有罪!“梁会遽然瘫软在地,身体如筛糠般抖起来,语带哭腔,”小人害怕敌兵杀来,没来得及埋尸就跑了。“

”我看,你不止逃跑这么简单吧?“慕容垂在一旁冷冷说道:”你若是害怕贼兵,为何还跟着张冲进林子去,徒然耽搁时辰?“

他跨前一步,略俯下身,盯着梁会,说道:”所以,你分明也想夺阳平公的尸身去降晋,只是被朱序抢先一步带走,你无奈之下只好离开。是不是?“

听到这个‘也’字,石进霍然抬头,面有惧色。

”你竟敢骗我。“慕容宝大步跨到梁会面前欲要踢他,被慕容垂一把抓住推了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慕容宝不敢违抗父亲,只好立在原地怒视着梁会。

”陛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梁会连连磕头,撞得地板咚咚直响,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小人...小人那时听到朱序喊‘斩苻融首级降晋,赏万户侯。’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斗胆去追张冲。“

此时,站在一旁的石进脸色大变,几欲瘫倒。

”那朱序呢?“苻坚沉着脸问道:”你在树林里见到他了吗?“

”见...见到了。小人告知了他阳平公的下落,本想让他帮忙引见,不料他自己带走了首级,小人...小人只好回来。“

”石进,你可有话说?“朱当把脸转向石进,得意地问道。

”陛下!“石进哭丧着脸喊了一声,低头沉默了半晌,忽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猛地抬头,满脸悲愤,”事到如今,我也不求饶咧!没错,我就是想投晋,我是汉人,岂能被胡人欺压。陛下,你要杀便杀,我死也是汉鬼!“

苻坚瞥了两人一眼,满脸厌恶地挥了挥手,”爱卿,交给你处置吧!“

”是,陛下!“

慕容垂招呼手下军士将两人拖走。梁会一路哭嚎,凄惶悲怆之声回荡在厅堂内,久久不绝。

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朱当和樊卫才如释重负,两人微微直起腰,脸上露出轻快的神色。

而此时的苻坚却全无查清真相的轻松,面色反倒愈发凝重起来。他斜倚在榻上,一只手撑在身下,另一手扶住额头,双眼垂下,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朕的失德,才令这些人争相投靠敌国的吗?“

”陛下!“慕容垂拱手一拜,说道:”如今真相未明,还是须先盘查清楚,勿使奸人混入我军作乱。“

”还要查吗?“苻坚满脸疲惫之色,问道。

”陛下,事关重大,不可不查实清楚!石进听到的喊声来自朱序,可前锋步军营中却另有奸人,此人甚至比朱序更早开始散布谣言,实乃罪魁祸首。为了查出此人,臣奏请传唤前锋营的人前来问话。“

“好吧!”苻坚略微点点头,“全凭爱卿做主。”

此时,张华忽然面向慕容垂作揖道:“慕容将军,当日在下曾前往前锋营办事,见过一位屯长面貌颇似忠厚,如今在陨城也见到他,不如就唤他过来?”

“那便依张常侍所言。”慕容垂面无表情地答道。

张华立刻召来一名军士,小声吩咐几句后让他离开。一边的朱当和樊卫本已放松的神情又收紧回来,两人悄悄向慕容垂瞥了一眼,射出恼恨的目光。

淝水南岸,未时,开战一个时辰前。

王鲁刚一回营,便听到了洛涧兵败的消息,他吃了一惊,心想竟会传得如此之快,打听下才知,原来是从羌人营传来的,看来还有别人在散布消息。他略微松了口气,把包袱放下后准备歇息一会,这时刘玉过来找他,说粮草官一直等不到马都尉回来,正在发火,其他人也在问马都尉的下落。

”马都尉被中郎将慕容将军叫去议事了,我也不知几时回来。“面对众人的疑问,王鲁只好撒谎道。

粮草官张冲听说是慕容齐留下了马都尉,登时火大起来,对着在场众人大喊道:“你们不是问饭食怎么越来越少了吗?我告诉你们,这都是朝廷的安排,朝廷只按你们每顿吃粥来配发粮食。”

“什么?岂有此理!饿着肚子还要我们去打仗?朝廷那帮家伙疯了吗?”有人气愤地喊道。

一时间,士兵们炸了锅似地纷纷怒骂起来,几个屯长不住地呵斥要维持秩序,却哪里镇得下来。正混乱间,突然又听到营地前排传来喧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刚刚还在为粮食发怒的士兵们纷纷掉转头看向阵地前方。

只见一群虎贲军士在一骑马校尉的带领下,正在一一收缴前排士兵的长矛,被缴械的兵士们一脸愤恨,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收了前排的长矛后,又开始收走侧翼弩兵手里的弩箭,这一下激怒了众多旁观者。他们虽是新兵,但平常没少训练过对付骑兵的战阵。长矛的阻击和弩手的远程压制是步兵方阵抵挡骑兵冲击必要的手段。而作为前锋的位置,他们将很有可能首先遭遇到敌人的骑兵,现在这些兵器被收走,岂不是等于叫他们去送死?

众人鼓噪起来,一些人拦在了校尉面前,大声质问着要求留下兵器。

“这是中郎将大人的命令。“校尉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我们虎贲军司职保护陛下和大将军,按律可征用任何物件。”

“你们为何要拿我们前锋营的东西?难道你们根本就打算让我们去送死?”有人叱问道,立时引起了一片呼应。

哗的一声,校尉抽出了随身的佩刀,以刀尖扫视众人,“再敢阻拦,格杀勿——!”话还没说完,旁边一名士兵突然飞身跃起,一把将校尉从马上拉下。校尉不及反应,佩刀也拿不住丢在地上,就被那士兵按住劈头盖脸一顿猛拳,揍得连呼救声都发不出。

短暂的惊愕后,一个身穿虎贲军服的亲兵迅速跳下马来,几步飞奔到校尉跟前,一抬脚便踹倒了打人的士兵,接着没有丝毫停歇,跨过躺在地上的校尉,左手压住士兵腰身,右手掐住他咽喉,手上用劲,那人便双眼暴凸,嘴张舌吐,喉咙里嗬嗬两声后,脑袋一歪,就此死去。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围观者眼花缭乱,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亲兵转身扶起校尉,众人才看清他容貌,莫不惊讶。原来此人长得甚是俊美,肤色若脂,唇红齿白,面不生须,一副翩翩美少年模样。

“啧啧!不知是哪位贵人的侍童,竟还有这般武艺。”人群中有人轻声叹道,另一人立刻答:“人家还有的功夫你可看不到咧!”说完还向周围人使个眼色,众人无不暗笑。

那亲兵把校尉扶上马后,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着围观士兵大声喝道:“此犯上作乱者是何人?长官是谁?自己出来。”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枝利箭刺到听者耳朵里,一阵阵叫人发颤。众人都面有惧色,或低了头或左右相顾,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这样胶着了片刻,一个年轻兵士慢慢走到了亲兵面前。他宽额方脸,面相质朴,神色间满是紧张。王鲁认得此人,正是他所在编队的屯长关良。他心里有种不详之感升起来,觉得怎么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和自己或身边的人有关,冥冥中似乎有种力量在推动着他。

关良向亲兵恭敬地一拱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禀告大人!此人是小人属下。小人关良,为前锋营屯长,未能管束好属下兵卒,惊扰了将军,求大人责罚!”说完,他双膝下跪,伏地叩头。

亲兵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看了眼关良,说道:“犯上作乱,乃是大罪,按律当处连坐。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愿帮你向将军求情,饶你一命,但你须从此严束属下,不得再犯!”

“是是,谢谢大人!小人谨记在心。”关良连连磕头道。

亲兵转身跟那校尉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再回到自己马上,一行人继续开始收缴弩箭。其他人自是不敢再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拉走了所有强力兵器。

虎贲军和羽林军俱属禁军,向来位阶高过诸军,他们要拿别营的东西,的确是为军法所许,士兵们毕竟不敢公然违抗军法,除了怒目而视,没有丝毫办法。

“张华,回去后本官为你请功!”校尉对着刚刚救他的亲兵说道。亲兵连声称谢,一行人心满意足,渐渐走远。

“王大哥,怎...怎么办?我们会死吗?”刘玉看着王鲁,胆战心惊地问道。

王鲁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天前的他一定会给刘玉讲述大秦军团南征北战的辉煌战绩,鼓舞他抱持胜利的信心。但如今,他自己也失去希望了,只剩下活命的念头。

“等一下你跟紧我就行了,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王鲁轻轻拍了下刘玉肩膀,故作坚定地说道。其实他心里毫无把握,从现在的情形看,上面可能就是把这些新兵当成诱敌的饵料,主力攻击方都会部署在其它营里。而饵料的下场无疑是极为悲惨的,王鲁自知处境凶险万分,却也无力改变,胸中只剩了一腔愤懑。

“你还有弩,必须要去前排抵挡敌人。”不知何时,一阵小的骚乱又爆发起来。马都尉不在,这些新兵果然就安定不下来。王鲁看见一个军士被几人推搡着往自己这边走来,很快认出被推之人正是刚刚逃过一劫的关良。只是他跟刚才有了点不同,他身后背着一个显眼的小型弩机,造型精致,绝非军队使用的制式武器。

屯长和伍长作为军中底层军官,彼此都很熟悉。在靠近王鲁的时候,关良也看见了他,随即冲他大喊:”快去叫马都尉“。王鲁当然没法叫马都尉,只得自己站出来解救关良。他冲那几个推人者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同时注意到,那几个人都梳着屯长的发髻。

“你没看见吗?我们的弩都被收走了,只有他还有弩,他得站在前排抵挡敌人。”一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只是把小弩,是家父给我的。”关良一边争辩,一边反手紧紧抓牢弩机。但几个推人者显然不愿罢休,不停推搡着他,嘴里还叫骂不断。

王鲁冲上前去一把拉过关良到身后,以身体护住他。那几人见这个比自己低阶的伍长竟敢从手里抢人,都怒气冲冲地围了过来,有人还举起了手里的环首刀。

王鲁知道此时只有借军令才能吓住他们,便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气势喝道:“都尉不在,你等安敢私自调度位置?想违抗军令不成?”这话果然奏效,几人都露出迟疑的表情,王鲁接着说道:“你们是如何训练的?难道不知弩手必须站于军阵侧翼,怎可在前排正面?你们若是执意要关屯长调换位置,我愿和他同去。”

王鲁说的没错,弩手本该部署于战阵两翼,以交叉射击敌人。这几人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被眼前情势吓得手足无措,突然发现关屯长还有弓弩可用,一时起了妒心。现在既然王鲁已经把话挑明,几人也无话可说,只好暂时退开,远远监视着他们。

“多谢你!”关良长舒了一口气,对王鲁说道:“家父是铁匠,给我做了个小弩防身用,本来不想拿出来,但眼下这局势——,唉!”说完又叹了口气,露出愁苦的脸色。

王鲁点点头表示了理解,接着他招呼刘玉和队里其他三人过来,和关良一起调换去了弓弩手的位置。那几人见他们果然信守了承诺,便各自离开了。

站在侧翼的位置,正好靠近军阵间的空当,若是形势不利,或许能多几分逃命的机会吧?王鲁心里盘算着。若是都尉还在,自然不会允许士兵私自调换位置,但如今长官不见了,军中不仅不派遣新官来接任,甚至也没有人来查问一下,不知道是上面根本不想理会他们,还是整个大军组织都是如此混乱。失去了军官监督的新兵们,秩序渐乱,原本排好的阵型化为一个个的小型聚集群,东一拉西一伙地簇在一起,连屯长们都懒得管了,只有阵队后面的督战队刀手们在紧张地监视着这些士兵,以防有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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