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下了毒，空气被污染：
疗治创伤怎么如此之难！
被拐卖到了埃及的约瑟
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熬煎。
贝都因人在星空之下，
闭上眼睛骑在马上
编写自由不羁的英雄史诗，
吟唱惶恐不安的往日时光。
要得到天启其实所需无多：
何人在沙漠上丢失了箭囊，
何人换得了一匹马，——
世事浮沉，终归烟消云散。
而且，即便唱得再认真，
放开喉咙鼓起胸腔，最后
一切仍将销声匿迹——只剩下
这天空，这星斗，这歌手！
曼德尔施塔姆《粮食下了毒，空气被污染》
郑体武丨译
如歌的行板｜痖弦
一一
温柔之必要
肯定之必要
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
正正经经看一名女子走过之必要
君非海明威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
欧战，雨，加农炮，天气与红十字会之必要
散步之必要
溜狗之必要
薄荷茶之必要
每晚七点钟自证券交易所彼端
草一般飘起来的谣言之必要。旋转玻璃门
之必要。盘尼西林之必要。暗杀之必要。晚报之必要。
穿法兰绒长裤之必要。马票之必要
姑母继承遗产之必要
阳台、海、微笑之必要
懒洋洋之必要
而既被目为一条河总得继续流下去
世界老这样总这样：——
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罂粟在罂粟的田里
蝶恋花·春景
一一
宋代：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更衣室裡的大象
一一
河岸
有時，我覺得自己是
更衣室裡迷路的一頭
大象，如此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地臃腫，缺乏
優雅，不適合對鏡
我只能看著我那巨大下垂
的雙耳發呆
更別提那一截
演化上費解的鼻
我必須小心翼翼
地呼吸，避免發出聲響
才不至於引起懷疑
唉，我這粗糙無毛的身軀
實在是個龐大的尷尬
我試圖思考
當然我也知道這
只是讓自己更加可笑
更衣室中一頭思考的大象
思索著如何
穿下文明
這件過小的外衣
我耳聞
這世界正在立法禁止
過於龐大無用的存在
例如象類，將來只能做為博物
而非生物存在
只能是有鼻目象科
象屬次有蹄類，網路上一則
或百萬則的資訊
但禁止奔跑
禁止求愛
繁殖或者流淚
或質疑狹小的更衣室
如何容納一頭大象
我看著鏡中自己黝黑的雙眼
裡頭有著我懷念的夜空，草原，樹林
夜空，草原，樹林
不是知識
是雨水，食物，住所
但或許我得先思考如何
離開眼前的困境
我無法轉身
而我身上的基因過於古老
只能前行
還沒學會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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