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因为神不能同时出现在世界的所有地方，所以创造了母亲。
①
我妈房间里的衣柜，分隔出两个区域，一边是她偶尔给自己和给父亲买的衣服，随意的悬挂。一边是个神秘的区域，套着衣套，专门买的木衣架，整齐而隆重。装修完房子之后的那段时间，一有阿姨来家，她都会先领她们参观她的房间，准确的说是参观她的衣柜，更准确的说，是参观那个神秘的角落。而我一直并不在意那里放的是多贵重的衣服，只道是母亲特殊的展览。
有一天，我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在她又打开衣柜的时候跑了过去，我问她，妈，这些衣服很贵吗？
“不知哩，我不知多少钱？”
“你买的你不知道多少钱哦？”
“又不是我买的”
“谁买的”
她打开衣套，“那这不都是你这几年送的吗”“这是你大三实习拿第一笔实习工资给我和你爸买的”、“这是你大四毕业说去跑业务在客户那里买给我的大衣”......
“你不是记性不好么，这什么时候买的都能记得？”
“有些事不用记”
“哎呀这件这里都烂了，你还穿吗”
“不穿，放着”
我赠送的外套，过时也不丢掉
②
妈妈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要什么而求过任何人。她也总爱跟我说，做人一定要靠自己，不然有什么事就得拉下脸去求别人。她的内心坚硬而要强，是我一直就知道的。可一旦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她却屡屡破坏了她的“原则”。
初中那时，我肠胃出了点问题，我妈到处托人访医问药。知道隔壁镇有个老中医，那时候镇与镇之间交通不甚发达，为了不耽误我下午上课，我妈硬是登门拜托巷子里一位不熟的大叔，让他用他的摩托车送我们过去，毕竟这是当时最方便的交通方式。印象中那是她第一次为我求人。
后来不见成效，亲戚介绍市区医院一位退休员工，说是给他封点红包，他可以帮忙跑腿挂专家号，省却很多麻烦的流程。但是也不是谁都帮，帮不帮就看你怎么做了。那天，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母亲全程舔着笑脸，哈着腰求那个梳着中分头的大叔，求他帮她的儿子找一个最好的专家，然后塞上红包。
我问妈：“看电视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最瞧不上这种行为么？”
我妈说：“做一个人一定要坚守自尊，但是做一个母亲，自尊往往没那么重要。”
一个人的强大不是因为一直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所以妈妈很强大。
③
上大学时，一年两次迁徙于广汕之间，工作之后，就变成平均一年一次。我安慰自己，这也好，起码减少了离别的次数。
有时候因为塞车，因为班次，到家时已是深夜。我妈说太晚就不要回家来了，我要睡觉，不要叫我起来给你开门。
站在家门口，手机显示半夜3点半，狠狠心拨通了电话，刚接通一秒就挂掉。紧接着门就开了。
“你不是说你睡着了么”
“我起来上厕所......”
在家呆了几天准备离开时，爸妈就会争着谁送我去车站，每次我爸都争不过我妈。提着她塞了不知道多少食物的行李，坐在她的小电动后面，时光凝固，回溯到小时候她骑着单车送我到校门口的日子。
车还没来，我说你回去吧，她说等等再坐会。
车来了，我上车了，我说你回去吧，她说好，到了打电话。
我上车了，从窗口望出去，车缓缓发动，她的小电动也缓缓发动。我消失在拐角，她等着我下一次的回归。
只要回家，多晚她都会等；只要远行，多忙她都会送。
每年的母亲节，都是我们这群在外漂泊的人一场关于亲情的集体狂欢，我们无可奈何的缺失着对母亲的陪伴，只能用文字和语言输送着无力的祝福。在这个属于她们的节日里，她们理解地接受着孩子们的祝福，一个语音，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一束快递送来的鲜花，一份快递送来的礼物，就是没有一个在面前的人。
或许她们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为她们而定的节日吧，对她们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不是什么母亲节，而是，你出生的日子！
生来注定缺失的陪伴，生来注定发生的亏欠，一直学不会的拥抱和谢谢，这是我和母亲的故事。
母亲，恩重如山，恩重岂止如山？
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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